暮色四合,林鸾坐于窗畔软榻上,垂首绣着什么,神色安静而认真。
萧凝走进房中,所见到的便是这幅静谧安详的灯下美人图,不禁脚步微顿了一下,他驻足望着专心致志的林鸾,亦不自觉入了神。
待到回过神来,缓步行至林鸾的身侧,高大挺阔的身影于她的面前落下,见她手中的举止因着自己的靠近,似是僵了一下,萧凝弯唇笑笑,于她身侧坐下,不以为忤地笑问:“卿卿手中的荷包是为谁做的?”
他的目光如盯住了猎物的苍鹰,虽平静含笑,但却十分有存在感。
林鸾的身体不过僵了一下,旋即,她恢复了方才刺绣的动作,言语时的声音似带些不欲理会他的不情不愿:“圣上既然晓得,为何还要明知故问?”
萧凝听她这般回答,唇畔的笑意不禁愈深。
靠近了灯下神色专注认真的林鸾,见她一针一线,凝神静气,显然于这荷包上的绣花消耗了不少的时间与精力。
心中生起几分爱怜与欣喜来,但面上却不显,一时之间,望着灯下温婉沉静,专注入神的美人,萧凝忽然觉得心中又柔又痒,仿佛羽毛轻拂一般,连带着喉头亦有些干涩。
轻咳了一声,萧凝抿了抿微弯的唇角,自一侧的桌案上取了一盏温茶,若无其事地淡声开口道:“朕倒是并不喜欢这种繁复的花纹。”
顿了顿,觉得自己这番话未免有些挑三拣四的意味,恐会教这娇气又爱生气的小娘子愠怒,萧凝语气平静含笑地继续补充道:“下次做成素面或者绣几朵云纹便甚好,还省了阿鸾的功夫。”
林鸾闻言,饶是方才一直努力忽略坐于自己身侧,无论是目光还是气息,皆很难教人忽略的男人,此时此刻,心中亦不免生起几分对他的情绪来。
唇畔勾起一抹微嘲的笑意来,林鸾停住了手上的举动,侧首去看坐于自己身旁的萧凝,语气中带着浅淡而显而易见的嘲讽之意。
她望着面前的萧凝,毫不客气地笑着反问:“圣上,民女有说要将这荷包做好,送与您吗?您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萧凝听到林鸾这一番带着笑意,却不留情面的话,眸色不禁微沉。
“……”
攥了攥手中的茶盏,垂眸望着面前容貌清艳姣好,但神色之中却略带几分嘲意,与若有似无的挑衅的小娘子,萧凝似是顿住了。
两人之间的唇齿之争,头一回,萧凝被林鸾略显咄咄的言语给问住了,破天荒地默然了下去。
望着面前的萧凝原本有些自得,但却故意佯作云淡风轻状的神色僵住,然后缓缓变得冷沉下去,显而易见是被自己的一番话给堵了回去,林鸾的心中,忽然生起几分扳回一城的畅意与痛快来。
唇畔笑意愈深,林鸾稍显挑衅地抬眸望着面前的萧凝,不紧不慢地继续道:“这般值得民女用心去做的荷包,自是送给安平王殿下的。”
听林鸾提及萧决,又瞧见她白皙姣好的面容上莞尔柔和的笑意,虽知晓林鸾在此处居住,宅院里里外外皆是他的人,这只荷包并不会被送到萧决的手中去,但不晓得为何,萧凝心中沉冷的怒火,却愈烧愈烈。
“林鸾,你!”
瞧出林鸾眼眸中隐含的愠怒与浅淡的挑衅之色,知晓她是在故意激怒他,萧凝平复了一下异样的情绪,一挥袍袖,移开落于她身上的目光,声音有些冷淡地继续道:“你莫要恃宠而骄。”
林鸾见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萧凝,破天荒周身尽是沉冷的气息,显然是真的被自己激怒了,她只觉心中愈发畅快。
抬眸定定地望着萧凝,林鸾一面稍显讥嘲地轻笑了一声,一面状似随口道:“民女不过是据实以告,这只荷包,本来便是为安平王殿下所做的,毕竟我与安平王殿下尚未退婚,将来这只荷包或许能送出亦未可知,不是吗?你……你放开我!”
被压倒在软榻上,林鸾有些慌乱地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铺天盖地凛冽而微冷的气息教她难以抵抗,想伸手推拒,纤细的腕骨却反被扣住,压在了软榻上,不能动弹分毫。
有一瞬间,林鸾觉得自己仿佛被擒住的,苍鹰爪下孱弱无力的猎物。
她不禁泪盈于睫,微咬贝齿,眼尾微绯地愠声道:“你放开我,呜……”
白皙如玉的下颔被人捏住,林鸾挣扎得鬓发尽乱,丽容染绯,却仍旧挣不脱面前男人铺天盖地冷冽而压倒性的禁锢与气息。
汹涌而长久的亲吻,教林鸾整个人晕乎乎的,力气亦伴随着强烈的窒息之感渐渐流失,她挣扎的力道愈来愈轻,仿佛被抽掉了全身的气力。
萧凝伸手,冠玉般的面容上神色仍旧沉冷如昔,好似与平日里别无二致,但略有些不定的轻喘,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林鸾幽深的眸色,却泄露了此时此刻,他不同于往的情绪。
为林鸾拭去染就彤霞之色的丽容上的几行泪痕,萧凝以自己的前额亲昵地贴上林鸾的额头,气息交融之间,他望着她,低喘的声音喑哑,意义不明地问道:“卿卿还不曾断了嫁给阿决的痴念吗?”
被泪珠打湿的浓密卷长的乌睫,仿佛被折了羽翅的孤蝶,脆弱不堪,楚楚可怜。
听到萧凝这意义不明的言语,林鸾本便缘于惶恐与慌乱,而轻颤着的纤长眼睫,似是颤得愈发厉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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