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母吐出一口烟雾,忽明忽暗的烟头就仿佛她没有停止波动的心弦,也许只有靠着烟雾遮掩,她才能稍微放任自己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后悔过啊……我以为我想要的自由,是完全无拘无束,那样我就可以在自己憧憬的天地中展翅高飞。但是在一个人的黑夜里,我总是会梦见你,梦见你爸爸……”
阮母低头掸了掸烟灰,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从她面前一闪而过,但是太快了,阮冰皓没有看清,抬起头的阮母还是之前的模样。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放下自己的执念,找回自己最应该珍惜的东西……我不想再过多少年,在我快死的时候,是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的。”
阮冰皓低着头,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袖子,仿佛在克制着什么情绪,许久才说:“这次回老家,一起去看看爸爸吧。”
阮母按灭了烟头,浅笑道:“好。”
两个小辈这一次回东北算是突然袭击,祁父祁母都没什么准备,更没想到阮母也一起来了。
祁父祁母倒是没有对阮母的出现表达什么不满,他们依然热络,帮忙把阮家的房子又收拾了一下,还张罗着买菜做饭,让他们晚上都在家里吃。
晚上的餐桌上依旧是阮冰皓喜欢吃得菜更多一点,在祁家,阮冰皓永远都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今天咱们主要就是给冠军接风洗尘,庆庆功压压惊的啊,小皓多吃点,不够的话我们再去做几个菜。”祁父乐呵呵地开了瓶酒,给阮母也倒了一杯。
阮冰皓连忙摆摆手,“够了够了,我吃不了这么多。”
祁母说:“之前的事我们一直都上网看新闻呢,还好这是真相大白了。刚才你们进门的时候应该准备个火盆,垮一垮,去去晦气,好运就会来了。”
祁默倒是有心情打趣道:“我们刚回国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给我们准备柚子叶和火盆了,还把阮阮的裤子烧燎了,吓得他到处乱窜。从远处看像个放在平地上点着了,然后到处乱撞的窜天猴似的。”
长辈们都被逗笑了,阮冰皓则是在桌子底下用力掐了一下祁默的大腿,羞窘道:“你揭我短干嘛?”
阮母把两个人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随后她和祁父碰了一杯,对祁家的两位父母敬道:“这次过来,我主要是想谢谢你们,这些年我不在国内,小皓还没成年,全都仰仗着你们的照顾了。”
祁父摆了摆手,豪爽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一直都当小皓是自己的孩子,照顾自己的孩子是应该的。”
祁母索性也倒了一小杯酒,回应道:“是啊,过去的事已然过去了,现在两个孩子都挺好的,咱们做父母的不也就是这点心愿吗?那些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父母辈的交情,都在一杯酒里,无需多言。
“还有一件事。”阮母放下酒杯,看向了祁默和阮冰皓,笑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敲定婚事?”
冷不丁被点到的祁默和阮冰皓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但祁默还是回神更快些,侧头对阮冰皓说:“听你的。”
这下在座的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了阮冰皓的身上,他颇有些不自在地说:“我,我还没想这事呢……”
“特意过来一趟,我想亲口说,我同意你们的婚事,这一次也算是双方家长见过面了,至于你们想什么时候结婚,我都没有意见。”阮母在餐桌上的姿态比起当年要随和很多,看得出,她确实改变了许多,“但是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不可以太草率。我想着,不然就把家里的房子给小皓当陪嫁吧。”
“使不得使不得,哪有让儿媳妇家陪一套房子的道理?”祁母连忙摆手,制止道,“婚房我们家出,小两口愿意在平都常住那就在平都买房。以后要是想回来,就在咱们这边买房,房款我们还是出得起的。”
阮冰皓的脸已经红成番茄了,祁默见状,便由他来说:“我们已经想过这些事了。将来的房子我们自己买,我们两个的工资和奖金加在一起足够付首付,多攒几年也许全款都能付,只不过确实没想好在哪儿落户。不过买房的事真的不用你们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