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死了。”
城主府后墙边遇到的那个男人,他死了?
“怎么死的?”
“说来也怪,”方秩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我离开前特意在角落里设下障眼的阵法,带人去时,那阵法也没有被破坏。”
“那阵我很清楚,若有东西靠近,不可能不引起一丝波动。可他就是死了,死法还和那无面尸首一模一样。”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这次我离得近些。他手腕上缠了一道黑线……”
“黑线?”
方无患喃喃道。她此刻手中的卷轴,正是昨日负责查看那具无面尸的仵作所呈,其上众多的“无甚异常”字样间,突兀地圈着一个词,正是“黑线”。
“他们的死法是一样的。”她抬头看向对面,“昨日那具尸体,手腕上也有痕迹。”
“从你们发现尸体,到来我这,这期间过了多久,有多少人知情?”
“只有我和四个城主亲兵,还有仵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方秩午知道她心里已有了打算,坦言道:“我随后去城主府布阵,你呢?”
“我去渡口走一趟。”
她快速看完最后一点内容,放下卷宗,起身取剑,“事不宜迟,既然人死了,他的同伙一定有所动作。”
这次与先前不同,如果说上次是别有用意的抛尸,这次,却是灭口。
方无患径直走出门,疾步向城外赶。方秩午跟在身后,也不停留,随她离开院中,自往城主府而去。
……
一路上完全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想必军中已有传令,方无患轻松出了城门,很快便来到渡口。
容屿城的繁华在城中便可见一斑,可是到了渡口,才更能明白它洮国第一海城的名号从何而来。
月悬中天。明日便是十五,明澄澄的月光泼洒在海港密布的船桅甲板上,船只或大或小,分作地区形制,整整齐齐列在岸边。远远看去,竟像是从陆上往海中又填出一座木制的半岛。
不过方无患此刻却没有欣赏的余裕。
她纵身跃上一艘巨船船头,目光往海中的船只间逡巡。密密麻麻的商船停泊在港口,每一处角落都有可能是他们的藏身之处。
只略扫了一眼,她便不再往那边寻找,反过身盯着城门的方向。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夜间自陆上而来的阵阵长风翻起衣袂,方无患一手搭在剑上,姿态随意,立于船头,并不刻意隐藏身形。她在等,等是海盗们先现身,还是城里的那人先来。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通往城门的小道上隐隐出现一个黑点,自己身后却仍毫无动静。
“呵。”方轻笑一声。
真是一群胆小鬼,她对那伙海盗如此评价。凝神细看,看着那黑点越来越近,正是一个赶路的黑衣人。
通风报信的人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