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帝眼中骤然闪过冷光:“你这是何意?”
朵嬷嬷不急不缓道:“有一种虫叫母子连心蛊,一大一小伴生,大的是母虫,小的是子虫。母虫在一人体内,子虫在另一人体内,当体内养着母虫的人受到刑罚,皇上您猜另一人会怎么样呢?”
景明帝不愿顺着朵嬷嬷的话说下去,可事关太后令他不得不妥协:“会如何?”
朵嬷嬷笑起来:“体内有子虫的人会尝到数倍滋味的痛苦。奴婢命贱,死不足惜,只是好心提醒皇上,倘若把我千刀万剐,那太后她老人家的身体恐怕支撑不住……”
“混账,你给太后下了蛊?”景明帝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亲手把朵嬷嬷扒下一层皮来。
朵嬷嬷深知景明帝投鼠忌器,神态越发从容:“不错,此时母子连心蛊的母虫就在我体内,而子虫在太后体内。”
“你——”景明帝伸手指着朵嬷嬷,许久没有这般愤怒且无奈。
这滋味可真难受!
皇后开口道:“朵嬷嬷,你一进宫就在慈宁宫当差,多年来太后对你不薄。你为何如此歹毒,竟对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出手?”
朵嬷嬷淡淡道:“没办法,我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为此只能辜负太后了。”
景明帝直直盯着朵嬷嬷,突然脸一沉:“你以为朕会被唬住么?潘海,把这恶妇拿下!”
朵嬷嬷笑起来:“皇上若不信,何不试试看。”
她说着拔下发间金簪,对
准手背用力一划。
“拦住她!”景明帝急声道。
金簪被潘海劈手夺过,而朵嬷嬷手背上已经鲜血横流。
十四公主白着脸移开眼睛。
景明帝盯着朵嬷嬷流血的手,沉声吩咐内侍:“去慈宁宫打探一下太后的情况。”
内侍领命而去,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沉默。
一种剑拔弩张的沉默。
就在景明帝的忍耐快要到极限时,内侍匆匆返回。
“如何?”景明帝迫不及待问。
内侍是潘海的小徒弟,很机灵的年轻人,此时眼中带着惶恐:“回禀皇上,太后本来已经歇下,突然因为手疼起来了,此时已经传了太医过去……”
“太后觉得疼痛的是哪只手?”景明帝看了朵嬷嬷流血的左手一眼,问道。
内侍道:“左手。”
景明帝眸光明明灭灭,波澜起伏。
朵嬷嬷开口道:“皇上若是觉得巧合,那就再试试。”
她说着,眼睛寻找尖锐之物。
景明帝哪敢拿太后的身体开玩笑,厉声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藏在宫中搅风搅雨的人浮出水面后不但没问出动机,反而被对方拿捏住了。
这种感觉,憋屈至极。
朵嬷嬷拉了拉皱起的衣摆,淡淡道:“送我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