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很大可能,是华清棠最后不躲了,干脆一动不动的由着他们将他一剑毙命,因为那样总比被一直羞辱来的好。
“疼不疼。”
温玉沉抿了抿唇,嗓音低沉的问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问的是他上辈子死的时候疼不疼,还是脸上的伤疼不疼。
只是现在只剩下一句疼不疼能问了。
华清棠如常道:“多谢师尊挂怀,弟子无碍。”
温玉沉睫毛微颤,转而笑了起来:“你的确无碍,有事的该是沐少卿他们。”
华清棠的确没怎么吃亏,若不是程慊路过正巧看见了自家徒弟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因此出手制止了他,大概现在沐少卿早就被他打服了。
华清棠以为是温玉沉怪自己惹了事,从善如流的认错:“是弟子行事鲁莽,不计后果,还让师尊为弟子出头…”
温玉沉打断了他:“下次人多的时候别跟个二愣子一样往前冲,对面已经叫人了,你还守什么规矩,有打不过的便来叫为师。”
“为师打得过。”
华清棠眸子涌动着流光,只是他一直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瞳仁,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师尊不怪我么?”
温玉沉反问:“何错之有?”
“师尊不喜搅入无用的争端之中,但弟子明知故犯…”华清棠声音有些弱了,“师尊若要罚便罚吧,弟子绝无二言。”
温玉沉故作正经,手肘撑在桌面上,一手抵着额角,似乎是在认真思索该罚他些什么。
“华清棠,在你眼里,为师是什么样的人?”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为师是那种不问缘由便罚人的人?”
华清棠哑然。
照他上辈子的记忆,温玉沉的确便是这等不问缘由之人,谁惹了他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犹豫片刻,略微委婉道:“师尊自是随性而为。”
哦,那就是觉得我就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算了,且不与一个面上挂彩的人计较了。
“过来。”温玉沉招招手,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个白色玉瓶放在桌上,随后又翻了半天帕子,终于找到最后一块干净的帕子,将它摊开在手上。
玉瓶倾斜,白色粉末撒在帕子上,温玉沉抬眼:“愣着干什么。”
华清棠有些抗拒:“师尊,弟子无碍。”
温玉沉不置可否:“过来。”
华清棠犹豫一副,最终还是走到了他身前,但没坐下,俨然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温玉沉无奈:“你坐下,不坐为师怎么给你上药。”
华清棠气势略弱:“…弟子可以自己擦。”
温玉沉也没继续坚持,只是将沾满药的帕子递给他:“擦吧。”
粉末沾到伤口的瞬间华清棠微不可查的颤了颤,温玉沉没告诉他这药虽然恢复快但也比别的药疼上许多。
但华清棠凭借一身正气,全程面无表情的擦完了药,结果刚放下,温玉沉又指了指玉瓶:“一日三次。”
华清棠的手停在半空中,艰难发问:“一定要三次吗?”
温玉沉如实点头:“嗯,少一次都不做数。”
华清棠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他试图跟温玉沉讨价还价:“师尊,弟子的伤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不必上药的。”
温玉沉道:“程慊的剑威力不小,不擦药会留疤。”
华清棠张了张嘴,小声道:“其实有疤也…”
温玉沉立刻婉拒:“有疤不好看,徐佞没疤都那么丑,你也要同他一样当个丑八怪吗?”
华清棠沉思一会,默默拿起了玉瓶,顺带将帕子也一并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