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没想到祝容会自由发挥一样,祝容大概也没想到他会强制性动用武力,一时不察被他连拉带拽地拖到了外围。
空气中弥漫着熏人的烟雾和焦味,呼吸间伴随着火焰的噼啪声。
程禹衣服上的火在和祝容紧贴的那一瞬间被扑灭,可他的痛苦却不曾减轻,反而越发加剧。
每一寸皮肉上仿佛都在经历刀割,他喉咙中泄出一声呻吟,完全无法站稳而摔到地上,于是祝容在他身前被带动着压在下方。
倒地的瞬间祝容下意识地扶住他的腰,他也勉强撑起胳膊支起一点距离。
前一秒从祝容的怀中滚出了一截人骨,骨头滚到地上,诡异地开始自燃。
祝容偏头去看烧灼的人骨,又去看第一次面色如此惨白的压着他的程禹。
“你真的不是人……”他咬牙道。
程禹忍着超乎想象的疼痛,额头上坠下大颗汗珠,他忽地伸手将那截在燃烧的骨头攥住,用尽力气将它塞回了祝容的怀里。
火果然又熄灭了,程禹便握着骨头的一角,向祝容的脑袋狠狠砸去。
祝容被打得愣了一下,都忘了将程禹推开。
他仰面正好看到大火汹汹,一群火人从坍塌的帐篷中走出来,仿佛是从地狱走来的锁链,想要捆绑住独立出来的他二人,将他们也带回那个火场。
这让他一时间也无法考虑被程禹打了的事情,共同的敌人仿佛又将他们凝成了命运共同体,在听到程禹沙哑地命令着“带我上车”的那一刻,祝容下意识地揽住身上人的腰身将人带起来。
“来不及了。”
程禹忽然将祝容再次推倒。
从他的方向看,有比逼近的火人还更恐怖的东西来了——那是快速逼近的村口。
就好像从村口到大队的这一段路径被直接删去,大开的村口连同它周围的植被、连同它外围的永夜一同疾驰过来。
就好像那其实根本只是一块扁平的背景板,被无形之物快速地推动了位置,要来穿过、碾压他们,哪怕他们不主动地去穿过、离开村子。
它带来的压迫感的巨大的,让人不得不想到昨日曾亲眼目睹的化成铁皮的货车。
这意味着游戏的判定要强制性开展。
如果他是非人类,他将无论如何也不能从这个村口逃出,反而会被碾碎。
那一刻属于鬼魅的本能,或者还有求生边缘的紧迫,让程禹找到了除上身之外的第二个通关可能。
他没有办法,只能顶着祝容不敢置信的瞪视,强制地压下去吻上祝容的唇。
——他必须骗过这道结界,骗过这场判定,用生人的气息伪装自己。
不能通过上身与祝容融为一体,那这样呢?
他撬开祝容的牙关,心无旁骛地像在做一场科研。
而祝容在咬他。
湿润柔软的触感被他自行屏蔽,但血腥味很容易穿越屏障被清楚感知。
程禹一直很稳的心跳难得漏了一拍,不过第二跳就恢复了正常。
同样快的还有脱离世界那一刻的到来。身上的痛感,唇上的触感,口中的血味,一切声音都完全消失,气急败坏却来不及骂他的祝容也消失不见。
转瞬间入目是无边的黑暗,明明和村外的黑暗相同,带给人的感觉却截然相反,格外沉静安宁。
——他成功了。
他离开了被诅咒的村落,做回了自己,回到了这个游戏开始前的类宇宙。
程禹有些不自然地用手背抹了抹唇,两三秒后,黑暗中出现一张漂浮着的卡片。
他伸手过去,将卡片拿了过来。
依然是模糊色块组成的画面,在卡片的中央,一位人身穿深色的斗篷,头戴高顶帽,手持一根精致的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