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拿着匕首迎了过去。
耍猴郎和他迎面撞上,第一时间甚至关注到的不是他手中的匕首和身上被溅到的血,而是他沉静的面容,波澜不惊的眼底。
那不足半秒的呆愣足够程禹出手,耍猴郎的腹部吃痛,这才目眦欲裂地弓起了身,惊慌大喊着:“来人,拿枪!”
他们还有应该被禁掉的热兵器。
祝容听得着急,他在被勒得翻了白眼的侏儒的脖子上打了个结,拽着绳子像遛狗般拖拽着濒死的人,随手就抽起桌边用作支架的木棍往耍猴郎头上敲。
“啊——该死!你们……来,来人!”耍猴郎的生命力堪称顽强,腹背受敌而跪在地上还试图站起来。
程禹抽出因为高频使用而越发钝了的匕首,分神地仰头看向车顶,小猴正俯视着他们,像是能感受到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它同样在发抖,却一声不吭,也不逃窜。
“不行,效率太慢。”祝容忽然推着耍猴郎的头往货车尖角的铁皮上撞,咬牙道,“还有几个同伙,一起来我们能顶住吗?”
可能是马戏团众人长期以来分工合作,一拨人表演掩护另一拨人干坏事,养成了他们总喜欢分头行动的弊端,一个一个地出现,于是连合体反杀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本身也毫不设防,自己当坏人当惯了,应当从没想过村民里头也有坏人。
因此在耍猴郎那一声绝不该被忽视的哀嚎过后,再次走出来的仍旧是单人。
但那人拿着枪。
黑洞洞的洞口指对着他们,在二人间不断变换目标,透露着持枪者对他们的威胁,以及,隐隐的恐惧。
“你们……”那人年纪相对更轻,是昨晚负责端打赏器皿游行的小伙子,此刻脸色煞白,视线触及到几名同伙各自的惨状,他的手更是不自觉地在颤,“你们竟敢……”
“啪嗒”一下,手枪被一根木棍打飞。
祝容把棍子扔掉,和那名骤然因惊恐而爆发出速度的青年一同扑过去抢手枪。
青年本是更快抢到的那一个,可是在他指尖碰到枪械的那一秒,不知为何竟手滑得握不住,只能眼看着立命的武器被敌人夺走,并且,在下一瞬被投入使用,利落地终结了他的生命。
“砰——”
手枪的声音太大了,程禹皱了皱眉。
他已经不担心惊动马戏团里剩余的人,他担心的是惊动了村民。
“……我竟然会用这玩意儿。”祝容转过身来,方才行动起来的果敢和敏捷一瞬间完全消失,露出一副难掩害怕的恍惚相,对他道。
他的身后一具尸体刚刚倒下,枪口还泛着火热的余韵。
……他有什么可害怕的?
程禹无言,看向祝容的目光变得复杂。
如果不是祝容的每一次愚蠢和冲动都透着“真诚”,这个人看上去更像是专业扮猪吃老虎的怪咖。
和此人成为通关条件完全矛盾的对手,无疑是不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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