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灯下暖光的围剿里,男人侧身向案上,正在拨弄棋笥里黑白棋子,眉目沉凝。
棋子在修长光洁的指间被弹拨着,动静伶仃。
师暄妍大约能察觉到男人眉眼间的不郁之色,想来,应是为?了近日长安城中?屡屡异动的蕃商,她不敢打扰他沉思,正打算轻轻悄悄地路过。
宁烟屿早已察觉到少女的鬼祟,待她蹑手蹑脚地路过之际,横眉,压下眼底的沉晦:“太子妃。”
好端端,怎会这么叫她。
师暄妍顿感?毛骨悚然。
诧异地一回头,只见宁烟屿将指间的白子投入檀木棋笥里,微微蹙眉,今日像是因她而不快。
可师暄妍也?不记得自?己哪里招惹了他。她在师家做的一切,包括殴打江晚芙,都事无巨细地向他交代了,她还特意问过他,若是她因此得了一个飞扬跋扈的名声,对他可有?妨碍。
但他说没有?,她只管跋扈,若连太子妃都抱冤受屈,只会教人以为?储君仁糯可欺。
“殿下有?事吗?”
师暄妍挤出?发?干的笑容。
手指被他遽然间拽住,师暄妍娇呼了一声,软绵绵的身子折如杨柳,一瞬便落入了他的怀抱之中?。
太子殿下视线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瞳眸幽深,藏着她看不懂的莫名的情绪。
师暄妍抬眸,细声细气:“我今天喝药了的,没有?忘记。”
以前她每每忘记吃药,他都会像今天这般愠怒,再?想法子,从某些地方,把?缺失的疗效再?补回来。
可她今天吃了药的,而且,宁恪好像也?并无将她压上床榻为?所欲为?的意思,这让她心里反倒有?点毛毛的,像百爪挠心。
宁烟屿声线微暗:“师般般,你是不是漏了什么不曾对我说。”
不曾对他说的?师暄妍实在想不起。
她困惑地望着他,一派真诚地问:“没有?。殿下是指——”
这一顿,顿得甚为?巧妙,重新将话题抛还给了他。
宁烟屿本来只是薄怒,至此怒意又深了一分,与一个装睡之人打哑谜,是永远无用的不见效的,他索性挑明了,双掌圈住少女纤细的腕,压她的手腕在背后,眸光趋近。
师暄妍感?到仿佛有?一股凉飕飕的冷气直往脖子里钻,害她身子后仰,只想躲开?他的逼视,偏已经躲避不了。
男人已经一口?咬在了雪颈上,像是以牙还牙般,偿还她那日对她的嗫咬。
但宁烟屿这一口?咬得很?轻,只是小惩大诫。
师暄妍来不及感?到疼痛,那双唇便已经移到了耳后,不知是否夜色黯淡,屋内清寂,他的嗓音听起来多了一分阴恻恻。
“江拯欲辱你,你从未对我说过。”
师暄妍睖睁,一时没想到,宁恪怎会突然知晓。
纵然借给江拯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到宁恪面前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