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族长家里,老太太姜王氏跟几个媳妇、孙儿都眼含担忧的等着两个儿子扫听消息回来。
这会听见动静,都赶忙的迎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你这是上哪去了?也不说跟家里头留个动静。”
家里头并不缺壮劳力,五个儿子外加三个已经成年可以讨媳妇了的孙子,姜族长早两年就已经不怎么下田干活、外出做工了。
寻常没事,也只是侍弄侍弄园子,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远了些走,也只是到镇上的小茶馆里头,喝喝茶水听听曲儿,了不得了凑个热闹看看有钱人家的少爷钓钓鱼,时不时拣些富少们瞧不上的大鱼回来打打牙祭。
从来还没有过这么晚了,还不见着家的时候。
姜王氏担心的不得了,生怕是老伴在哪里不慎跌倒,出了什么意外。
江巍扶着人进了屋坐下,姜王氏立马倒了茶水给人,转头看见跟在后头的姜安宁,略微诧异了下,含笑着点了个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她让自家媳妇给两人也都倒了碗茶水。
姜安宁倒是不怎么渴,小口的抿了两下以全礼节。
江巍直接没接也没动,也不管倒水的人尴尬不尴尬。
只有姜族长吨吨两大口,将一碗茶水喝了个干净,连着又续了两碗,咕咚咕咚的喝了,这才觉得魂儿收回来了些,煞白的脸上渐渐多了红润。
“还能是去哪?安宁丫头受了委屈,我跟江巍陪着去了趟县城衙门!”
姜族长脸色有些难看:“捕快不是来村里抓人了吗?”
“来倒是来了……”姜白氏憋着气:“那你也该知会我们一声,谁知道你干什么去了,村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见你人,我还当你出了什么意外,让老大跟老二出去找了。”
“我哪个知道会去了这么久。”姜族长语气明显微愠不满,瞥了一眼姜安宁:“想着很快就回来了,便没有跟你们说。”
要不是安宁这丫头不听老人言,他何至于此?
姜族长至今回想起在公堂上,见到官老爷面容威严的端坐在上方,两侧站着手持水火棍的衙吏,呼喝着“威武”时,仍旧心有余悸。
跪下去后,没听见召唤声,他甚至连脑袋都没敢抬起来,死死地贴在地上,极力降低存在感。
好悬没被吓尿了!
亏得是县令大人公正廉明,没有难为他们什么,反倒是客客气气的安排了人,将他们送出了衙门。
一直被姜族长目光暗示的姜安宁,翕动了几下嘴,正要说什么,江巍先一步出声:“时候不早了,我跟安宁妹子就先各回各家了,族长好好休息,明天还少不得您来召集村里人,好好的把事情说道说道。”
“说道什么?”
“县令大人的指示啊!布告都贴了,明个一早,全县城的人怕是都要知道这事儿了。您身为一族之长,难道不该肩负起上传下达的责任,严格执行县令大人的要求,仔细说说赵海这件事儿,狠狠敲打敲打那些心思不端不正的人,给村里人好好的讲讲律法,别回头又有哪个心思腌臜的,动了歪主意,连累咱们村的名声都受影响。”
江巍说完,姜族长的脸色都变了,看着姜安宁的目光更加不善。
他又道:“我看就这么定了,明个儿姜族长就好好敲打敲打村里人,让他们别动歪心思、做糊涂事儿,肃清一下歪风邪气。”
“另外再各家出个人,到县城去观刑,也算是支持县令大人的工作,表明咱们村,绝不与赵海这种晦气杂碎为伍的态度。”
姜族长脸色不停地变换,难看至极。
他很想说不必如此大张旗鼓,还嫌不够丢人不成?
奈何江巍是县令的人,指不定这话,还真是县令的真实用意……
姜族长深深的吸了口气,略含怨怼的目光,落在姜安宁的身上,最终还是沉了声音:“你说的对,县令大人的指示,咱们的确不能轻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