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罗希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声音幽幽道:“小白榆,你觉得雄虫的优势是什么?”
“或者,为什么我们能占据社会高位数百年。”
“明明我们的体力不如雌虫,也没有生出那种逆天的治愈力,就连国家的主要枢纽政权也全部是雌虫掌握,而雄虫有的只有精神力。”
“而且那帮废物的精神力现在越来越拉垮。”达罗希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茶水在桌布上洇出一片水渍,灰色的眼睛流露出一抹真实的不解:
“小白榆,我一直以为你会站在雄虫这一边的,明明你也是个雄虫啊。”
白榆轻笑了一声,他终于明白了达罗希的意思。
但是他却感觉道悲哀与庆幸。
“所以你研发那些药物,想要以此来控制雌虫,巩固雄虫的地位。”白榆定定地看着达罗希,用的却全是肯定句。
“算是,也不算是吧。”达罗希站起身背对着白榆,看向这间审讯室唯一一个窄窄的窗户。
一缕阳光从缝隙中露出,达罗希伸手接住它,却只看见阳光露过指缝洒在地毯上。
“小白榆,给你讲个故事吧。”
达罗希的声音沉沉,带着无尽的沧桑揭开了尘封已久的历史:
“很久很久以前,虫族的政权还没有建立,雄虫不像如今一样孱弱,雌虫也不像现在一样需要依靠雄虫的精神力而活。在漫长的战争后,虫族终于成了宇宙间的霸主。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权利划分问题。”
“当时雄虫的首领与雌虫的首领相爱,他甘愿退在幕后,让自己的雌虫伴侣成为虫族唯一的皇。”
“但显然,他的伴侣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情更加忌惮雄虫的实力,于是利用药物将很多高等雄虫引诱到星兽的老巢。
那一战,相当惨烈。他们苦苦支撑始终等不到雌虫援军,最后全部死在了星兽潮中。”
……
“直到故事的最后,雄虫与雌虫决一死战,仅剩的高等雄虫耗干自己的精神力摧毁了雌虫的精神海,他们几乎全部死亡,只有少部分等级不高的雄虫存活了下来。”
“一开始雌虫以为自己获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他们将剩余的雄虫当成了繁衍机器。但是可怕的报应也就此来临:”
“雄虫的出生虫口越来越少,雌虫的精神海也出现了大问题……”
白榆沉默着听完了被淹没在宇宙洪荒中的历史,他托着下巴静静地说道:“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和雌虫当初有什么区别。”
“将雌虫掌控在手中,是享受报复的快感,还是给自己拥有至高无上权利找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呢。”
达罗希没想到白榆会一针见血地道出事情的本质,他的背影在浅浅的阳光下都不由得僵硬了几分,只听白榆继续道:
“萨满是雄虫你不也照样想要杀死么?”
“56星也有一部分雄虫,不也死在了你发动的星兽潮中了么?”
白榆眨眨眼,将那层粉饰的高大上的动机捅破:“说白了,你只不过是打着为雄虫着想的名号为自己争取利益罢了。”
审讯室很静,就连呼吸都轻不可闻,白榆不想去置喙历史,但他也不想继续听一个自私的雄虫为自己的罪恶寻找借口
“我走了,下一次见面应该就是审判台上了。”白榆转身离去,就在门即将关闭的刹那,一直背对着白榆的达罗希突然转身说道:
“你说的对,但我也不觉得自己的做法错了,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达罗希扯出一个牵强的笑:“而且也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