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透过你在看另一个虫?”
身前的少年眉头微蹙,眼角微微上挑,带着无法忽视的困惑,自问自答道:
“你是觉得我在把你当替身么?”
脱口而出的话让白榆瞳孔骤缩,他好像清楚了什么,于是愕然抬头,不可置信地说道:
“我没有。”
然后又急切地重复了一遍:
“真的没有。”
“为什么你会……”白榆顿住了,剩余的几个字几乎只是凭借本能地带出:“这样认为…”
不愧是天才,白榆在电光火石间好像找到了答案。
他同样记起来那次隔着一道窄窄的玻璃门,他看着锐意盎然的伊尔西仿佛回到了八年前。
原来是这样…
白榆那双本是凌厉的眼睛突然失去了光彩,他本能地后退了两步,然后又恍然觉知地慌乱伸出手。
他抓住伊尔西的胳膊,仿佛抓住了一根浮木,祈求般地摇着头。
所有的话堵在嗓子,像一块吞不下吐不出的热碳,整颗心脏火燎般地疼着。
白榆恍然发觉自己极其卑劣,他将自己的过去完全隐藏。
他因为害怕,所以无意间已经将自己营造成高高在上拯救者的形象,将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营造成了恩赐,将地球人生来的道德感当作区别于其他雄虫的特质。
他伪装得很好,让高高在上的总裁丝毫都没察觉到自己与他曾经相识。
他又掩饰地很糟糕,让身经百战的总裁一下子就道出了心中的秘密。
他太自以为是了。上辈子如此,这辈子还是这样。
“白榆?”
伊尔西的声音拔高,他感觉白榆的状态有些不对。
是伊尔西在喊自己?但是当他抬起头时,眼前的光亮仿佛在旋转着消失。
“白榆你就是个灾星。”
“白榆,如果我们没有领养你该多好。”
“小榆,对不起,雌父再也不能陪着你了。”
“小家伙,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了。”
那些被掩饰住的伤口狠狠地被揭开,带着腐烂的肉与凝固的血赤裸裸地对他发出嘲笑。
他在坍塌的记忆中孤零零地站着,没有过去,看不见未来。
“白榆,白榆,白榆!”
熟悉的声音一次次敲打屏障,终于在混沌中破开一道口子。
白榆的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他看见了金色的头发,蔚蓝色的眼睛,正在他的身前担忧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