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废弃大楼在黑夜笼罩下显得尤为骇人。天边外不时掠过亮如白昼的闪电,雷声滚滚,轰鸣声愈来愈逼近。
童瑶赤着脚慌张的沿着台阶向上跑。她来不及数自己到底逃了多少层,以至于脚掌早已经被粗糙的石头渣子磨出血,一步一步在地上踩出了鲜红的印。
她颤颤巍巍的在台阶边缘探出头朝下看。楼梯没有扶手,呈旋转形一直向上延伸着,似乎永远都登不上终点;而往下,是是嘶吼凄厉的风声与毛骨悚然的女人吟唱,童瑶隐隐约约想起这乐声与她小时候住农村姥姥家在白事上听过的丧乐一模一样!
童瑶尖叫着往后退了几步,背部裸露的肌肤贴在冷冰粗糙的水泥壁上,突起的毛刺深深扎进肌肤里;因为骤然停下逃亡脚步,她一瞬间只听到自己心脏嘣嘣的剧烈跳动声。
不知何时,楼下深渊的哀嚎声也消逝得无影无踪,天地间安静得可怕。童瑶大口大口深呼吸着,突然有人在她左耳旁轻轻吹了一口气!
“喂!你醒醒!”程民在沉睡中被一阵尖叫声惊醒,迷迷糊糊的发现声音就来自枕边人。他粗鲁的摇醒对方,只见童瑶仓皇的睁开眼大口大口喘着气,像一尾离开水马上要窒息而死的鱼。
幸好都是梦!童瑶抚着胸口,全身大汗淋漓。这已经是连日来第三次做到类似无限逃生的噩梦,每一次她实在累得不行、停下不前的时候,就会被人狠狠的从楼上推下去,摔得血肉模糊后惊醒过来。
她本以为临睡前来一场酣畅的运动能一眠到天明,没想到可怕恐怖的梦境又如约而至。
“你梦见什么了?”程民见她满头大汗、双眼涣散的神情甚是可怕,好奇的问道。
童瑶抹了一把汗,后怕的摇摇头:“没什么具体的,就梦见我不停在爬楼梯,但永远到不了目的地。”
“我帮你查查周公解梦。”程民拿出手机对照着她描述的梦境进行搜索:“梦见有爬不尽的楼梯,表示你在工作上想要更努力变强,成绩也会如你预期般往上升。童姐,这是好梦啊。”
吉兆吗?童瑶回想起梦中自己困在躯体里,四分五裂的躺在地板上,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了的绝望和恐惧,很难相信这会是个好兆头:“希望如此吧。”
成绩也会如预期般往上升?可是她现在才是被停职的第三天!童瑶有些焦躁的捋了捋头发,突然想的让程民做的事:“你再跟我说一遍冷总的意思。”
事儿真多!程民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不耐的应道:“就是让我好好考虑,说新传虽然在音乐上属正起步的阶段,所以相当多的资源和宣传会倾向给我,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意思吧。”
程民和新传第一个五年合约即将在下个月结束;按童瑶原本的计划就是按之前那份合约的分成和合作模式继续续约;但程民的二专爆红之后,她也打起了算盘,想在续约的基础上和公司初步达成分红利润更多、自由度更好的合同。
但半年来,陆续其他的音乐、娱乐公司私底下和她接触,试图把童瑶和程民一起挖走,开出的条件和签约金只比新传多不会少;其中一家海盛音乐还向她发出音乐总监的offer,打包票承诺说只要她来就能管理一支成熟的团队。
在巨大的利诱面前,童瑶不免动了心;程民唯钱是图,自然对新传也没有什么忠诚度,有奶便是娘;加上他除了嗓音条件优秀外,那些“音乐才子”、“原创制作人”的人设都是童瑶一手打造,他现下翅膀不够硬,只能跟在她屁股后面走。
所以童瑶要求他去冷俪那儿主动提起续约的问题,并隐约透露出因冷俪偏袒向蕾,自己和童瑶有离开公司的想法时,程民虽不乐意但还是照做了。
话说他见到冷俪还有些发憷,因为对方在他没说到两三句时就已经看穿了他的来意:“是童瑶让你来威胁公司的?”
程民浑身冒汗。在冷俪面前他愣是发挥不出情场浪荡子招数,故作镇定的替童瑶开脱:“绝对不是威胁,她是您栽培出来的,怎么敢有那点心思呢。”
冷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追问。当提到敏感的续约金时,程民暴露了他贪婪的个性,把童瑶计算好的数字擅自增加了两倍;当然,他没有如实跟童瑶说了他的自作主张。
意外的是对方没有当场表态,而是让他先回去做好手上的工作,自己需要和董事会、股东会讨论过后才能给答复。
童瑶事先已经听过一次程民的复述,但第六感一直在提醒她肯定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
程民扫过她未着片缕的春光,邪恶将她扑倒:“别胡思乱想了,能发生什么事呢!有这功夫还不如做点晚上该干的事!”
童瑶被他弄得心痒痒的,干脆也放松下来;冥冥之中她仍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但今夜的狂欢又不会影响到未来的筹谋,自己也理所应当享受一番,便抛掉顾虑,沉沦在欲望之中。
-------------------------------------
“你还好吧?”向蕾把咖啡递给连霄,后者拉长着腰以葛优瘫的姿势埋在户外沙发里:“怎么感觉你今天脸色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