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行人马并没有走驿道,他们专抄小路走,约莫怕人瞧见,又急着回大梁罢?
兰台的人想追来只怕不是易事。
小七忍不住想,沈宴初才与章德公主大婚,竟能出来这么久,也不知寻了什么样的由头。
抑或什么由头都不必寻,进了魏宫,燕国的公主又能怎样,照样也要矮人三分。既嫁了人,大概是不好过问夫君的事了。
转念又想,沈宴初既要她进宫,说明他是与魏武王同住宫里的,宫外并没有自己的府邸。
到底是半道才成了王室,与兰台那正统的大公子终究是不一样的。
虽走的是小路,但因入了冬,路上杂草大都荒了,往南走又并不怎么下雪,因而马车跑得极快。
小七被颠得脸色发黄,却听沈宴初问道,“在看什么?”
她闷闷地缩回了脑袋,“看山。”
他伸手过来,将她的毡帽拉得低低的,“入冬了,山有什么好看?”
小七便不再说话。
那人握住了她的手,“你和从前可大不一样了。”
小七想,从前她就是个傻子,如今经了这么多事,傻子也该长点儿脑子了。
不,远不止是个傻子。
她还眼瞎心盲。
看不清奉为神祇的大表哥竟是这样的人。
父亲故去时她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孤零零的一个人,无人看管,这时候有人教她读书,教她写字,告诉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时她觉得没什么不好。
她觉得自己有人要,也有人疼,可如今她何须再要人来管束自己。
那人道,“你觉得我将你盯得紧,因而不自在、不喜欢,却不知我是在护你。”
小七暗气暗恼的,忍不住抱怨,“可也不必总叫人跟着,我还是战俘的时候,都无人这般盯着。”
那人仍旧温和,“有许多事,你未必看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