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久在军中打仗的人自然知道,但若此时有人追来,是连一点防守之地都没有的。
无异于敞开腹背请人射杀。
夏侯承知道,沈宴初又怎会不知道。
但他仍旧停了下来。
他朝着十丈远的古树缓缓打马走去,行至树下,将小七稳稳抱了下来,大氅撑开,为她挡住了风雪。
夏侯承的马在胯下连连打着转儿,又劝,“公子,只怕有追兵要来!”
那人没有理会,冷声命道,“解了你的大氅。”
夏侯承愣怔片刻,仍是听命滚鞍下马,脱下大氅在地上铺了开来。
沈宴初就势将小七放了上去,又朝左右吩咐,“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人家,再去寻个赤脚郎中。”
有三人应声打马岌岌奔去,其余人留在四围哨守。
天光已明,能看出这株古树孤零零地立在这里少说也有四五十个年头了,伞一般的树冠早就在风里落尽了木叶,此时枝桠全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这周遭皑皑,天地壮阔,十里开外都是一大片的白,想要找个人家大抵很难。
他把自己的大氅亦解下来裹住了她,但她仍旧蜷在地上浑身发抖。
风大雪急,是太冷了,也太疼了。
他连人带大氅一同抱进了怀里,两张冰凉的脸贴在一起,立时生了丝丝暖意,他眉心蹙着,声有怜惜,“小七,回了魏宫,什么都会好的。”
大表哥的怀抱亦是宽厚暖和。
她想,也许是罢。
去哪儿都好。
旦要有一间暖和的屋子,不必太大,有一张卧榻便够。
她要躺在软和的茵褥上,裹紧厚厚的鹅毛被,要把炉子填满兽金炭,她想在那样一间暖和到淌汗的屋子里好好地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