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听见案上微响,来人好似还往青鼎炉里添了炭,继而蹑手蹑脚地离去了。
那人明知故问,“醒了?”
小七一脸绯色,“我的衣袍在哪里?”
那人又笑,“穿衣袍干什么?多余。”
这是什么话,青天白日的,岂有人不穿衣袍。
那与山里野人有什么两样?
他自己身上都有一件,却连片布帛都不肯给她。
小七脸色愈发红了起来,“我要穿。”
那人下巴一抬,指着长案道,“先饮汤药。”
小七才不肯裸着身子去饮药,那人目光灼灼,指不定心里在打什么歪主意。她又去扯锦衾,“没有衣袍,我不饮。”
那人倒也不再为难她,径自起身端了药碗来,“要我喂你?”
小七赶紧裹着被子起身,扁着嘴巴坐稳了,只露出一颗脑袋来,自那人手中接过药碗咕咚咕咚便灌了下去。
新药方比从前还苦,苦出她一汪的眼泪。
但那人依旧递给她一片蜜渍桃干,甚至还宽慰她,“总会调养好,你宽心。”
也许会罢,她不知道,但母亲的确在她三岁时便亡故了。
那人大抵也知道了她在想什么,温和说道,“我活着,你便活着。”
他从前也说过一样的话。
你瞧,不管先前待她怎样,至少跟着他的时候,她的身子的确越来越好。
公子总是没有骗过她的,她一直都信公子。
那人上了榻,闲闲问起,“打算先说点儿什么?”
小七抬眉,见那人凤眸微转,波光潋滟,不禁问道,“公子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