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脸色越发不好看,“谁许你非议主人?”
门外的人一怔,片刻过去才开口,声音越发低了下去,“末将知罪。”
那人平道,“楼外领二十军棍,我要听见皮开肉绽的声音。”
裴孝廉抱拳低低应了一样,见没有转圜的余地,这才悻悻地下楼去了,沉重的脚步将木楼梯踩得咚咚作响。
回想从前,从前好似并不怎么见公子责罚裴孝廉,唯有一回,因裴孝廉擅自要放狼杀她,被他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随后打发到大营里去了。
好似除了这一回,再没有其他。
难怪裴孝廉成日喊打喊杀,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过是仗着与公子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兴风作浪罢了。
可主便是主,奴永远是奴。
再深厚的情分,不过也是公子的奴仆,公子才是兰台的主人,亦将是燕国的主人,主人的事岂能容一个奴仆指手点脚。
她与槿娘暮春才入兰台的时候,郑寺人便说了,在兰台,就是要少听、少看、少问。
是裴孝廉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她与槿娘都明白的事,裴孝廉却不明白。
但若有机会,她定要借公子的手好好收拾收拾那莽夫。
小七忍得辛苦,以为打岔过去了,公子必先饶过她,开了她的锁。
哪知那人捏起她的下颌,清冷冷道,“回我的话。”
你瞧,他记性好着呢!
他才没有忘记方才的审问,仿佛当真在提审要犯一般,一板一眼道,“哪里人,干什么的,为何会在燕国,可是什么细作,与你在一处多久?”
楼下军棍击打皮肉的声音与裴孝廉的痛叫忽地乍起,小七心惊肉跳。
小七道,“他只是个游侠,是个剑客,是救我的人!”
那人追问,“可见过他的模样?”
小七想,谢玉总以斗笠示人,又说见过他的人都死了,想必有他的缘故。
就连谢玉这两个字,都未必是他的真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