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莞尔,“将军也会怕?我记得将军说,你自幼便跟在公子身边,深受公子信任。哪怕对我再起杀心,想必公子也不会疑你。”
她没有提九月追杀,因而不算食言,裴孝廉便也不能去提谢玉。
那莽夫的额头抵在地上瑟瑟不敢抬起,若能看得清,想必此时已是一头的冷汗了,“郡主恕罪!末将知错!”
一旁的人脸色不好看,“孝廉,你若狗仗人势,背我逞凶作乱。。。。。”
他还没有说完,那莽夫顿时伏在地上磕起头来,那脑袋击得木地板砰砰作响,“公子!公子!末将不敢!公子!求公子恕罪!”
许瞻不语,那莽夫便磕个不停。
砸得青瓦楼砰咚作响。
你瞧,何须她亲自动手。
假力于人,借风使船,也是兵家的本事。
公子道,“去罢,再领二十军棍。”
裴孝廉如蒙大赦,忙谢恩告退,扶着阑干一瘸一拐地往下去了。
那人温声问她,“可欢喜了?”
小七垂眉,“公子总疑我,没什么可欢喜的。”
那人兀自一叹,摩挲着她的柔荑,“小七,非我疑你。”
“你说,这世上会有两人有一样的名字吗?”
见他微锁眉头,小七温静回道,“怎会没有。”
“公子名讳自然独一无二,但像谢玉小七这样的名字却到处都是。公子不知,有许多人家为了好养活,特意取个贱名,像彘儿(小猪)、大奴、丑夫、阿犬,在坊间这样的名字数不胜数,喊一声能出来四五个。”
那人便笑,“罢了。我只是与你确认,知道不是,便无事了。”
“难道公子在何处听过还有一个谢玉?”
那人微微点头,“探马来报,前往魏国结盟的楚使便是一个叫谢玉的。”
小七哑然失笑,“我的朋友是在江湖行走的人,只会砍柴炖鸡罢了,他怎会是楚国使臣?公子不要再冤枉小七。”
那人也笑,“是我弄错了。”
你瞧,他又退了。
他退了,小七便进,“公子锁了小七,说回来任由小七罚。我一整日什么都不做,只为等公子早些回来,公子回来却疑我、审我、奚弄我。”
那人竟说,“那是我错了。”
他又退,小七便又进一步,“公子可认罚?”
那人眉眼间含着笑,温热的手在她下颌轻柔摩挲着,“你想怎么罚,都听你的。”
小七认真打量着那人,那人神情舒缓轻快,墨色的双目里含着脉脉的温情,方才进门时的疑色早就消失得不知影踪了。
小七想,不要与公子讲理,也不必与他立什么君子协定,他今日应下的话,说不准哪日又不再认了。
得让他也疼一次。
人疼了才会长脑子。
她握住公子的左手,轻轻抬起,拂起他那华贵的袍袖,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来。
青瓦楼外月色如水,军棍捶打的闷顿声与裴孝廉的惨叫声此起彼落。
小七抬眸瞧了公子一眼,见公子舒眉软眼,正宠溺地望她。
小七冲他盈盈一笑。
继而低头。
抓紧他的手臂,张口狠狠地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