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卫太后冷笑不已,“不管谁入主王宫,你都要引北羌兵取而代之!你一个外族,竟妄图燕国的社稷!事到如今,还不肯招认!”
是了,何其险恶的心思,何其歹毒的阴谋。
若不是先一步调来了卫戍部队,公子许瞻活不出正旦的九重台。
那老妇人长长一叹,“远瞩,祖母早就告诉你了。九重台前的,不止祖母和王叔啊!”
是了,是了,那夜在桂宫,卫太后已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的卫太后没有当场揭露,也许是还惦记着羌人果真能成什么事,还能捞她一把,把她从那又苦又冷又困厄的北苑捞出来。即便不能继续做她的太后,也能因了从前的合谋颐养天年。
而如今北羌大势已去,再无回天之力,自然再不必倚仗。
要能因为出卖北羌换得更好的出路,于卫太后而言,大抵是绝处逢生的唯一机会。
因而她要抓住这个机会,把阿拉珠与北羌通通踩在脚下,恨不能踩成烂泥,叫她再没有翻身之力。
阿拉珠哭着去拉公子许瞻的袍摆,他的袍摆亦被滴溅下来的雪水洇了个透,她苦苦哀求,一张失血过多的脸使她看起来十分可怜,“表哥。。。。。。表哥。。。。。。阿翁已经不在,阿父与兵马也都是表哥的人了。。。。。。珠珠只想好好地活下去。。。。。。表哥。。。。。。”
兰台的主人垂眸望来,他望了阿拉珠有好一会儿工夫,在这好一会儿的工夫里,他在想什么呢?
他在分辨真假,还是在盘算阿拉珠的去路?
小七猜不出来,她头昏脑闷,肝心若裂。过往的一幕幕已令她头焦额烂,眼前的一幕幕又令她刿目怵心。
她真想逃离兰台,逃离这充斥着钻营算计的修罗场呐!
但这浊世艰难,又有何处不是兵荒马乱,又有何处不是修罗场呢?
若此时的兰台如同阎罗大殿,人间便好似那十八泥犁,当真是躲无可躲,逃无可逃。(十八泥犁,即十八层地狱)
兰台的主人居高临下,“你可认?”
阿拉珠仰头哭道,“表哥。。。。。。表哥。。。。。。。珠珠从不曾背弃过表哥。。。。。。珠珠从也不曾。。。。。。。”
背弃过他的人好似都要狡辩上这么一句,小七这般狡辩过,陆九卿这般狡辩过,阿拉珠也这般狡辩过。
可公子许瞻那样的人,谁有过背弃,谁不曾背弃,他心里是比谁都清楚的。
你瞧,他与魏公子一同立在廊下,这燕魏两国的储君都是绝代风流的人物,然而兰台主人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度,却更胜魏公子几分。
微红的霞光罩在他的周身,他尊贵得难以言喻,他就只是负着手立在那里,却与这庭中的一切好似都割裂了开来。
一句话不说亦最夺人眼球,他掩住了魏公子的光彩,叫那魏公子亦相形见绌。
那人神情淡漠,平静地说话,“取她的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