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得死个明白。
小七仰头看谢玉,冲他笑道,“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她在谢玉忧伤的目光里跟着寺人往王青盖车走去,她走得不快,马车也不远,寺人停下了,她便也停下了。
车门是开着的,帷幔在风里轻轻飘荡,她就立在车下,闻见了一股熟悉的雪松香,也听见了车里的人说话。
“疼不疼。”
他说的大约是她的脸,是,她脸上有两道划痕,虽早就结痂,也每日抹着月氏来的膏药,但红痕仍旧十分明显。
小七不惧被人瞧见,伤了脸,破了相,污了那人的眼,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那人是眼里容不下一点儿沙子的人,他喜欢的东西定然是干净的、完整的,连一点儿的瑕疵都不能有的。
即便心里明明白白,可这话依旧使她怃然。
多熟悉的声音呐,她与这熟悉的声音朝夕相闻了近两年,也与这声音的主人朝夕相伴了近两年了。
小七没有仰头望车中,就在驷马一旁垂眸立着,不知那人此刻是怎样的神情。
她平和地笑起,如实回他,“不疼。”
疼都过去了,但过去的事也全都刻在了她的肌骨里,她永远也不敢忘怀。
人最不该忘记的就是过去的苦难。
“你喜欢他。”
那人又开口说了话,大抵是未能痊愈的缘故,他的声音也不高,听着慢声细语的。
小七平静地点头,“喜欢。”
那人默然,许久都不曾说话。
那一刻他在想什么呢?小七不知道。
但不管心里喜不喜欢,也都不愿再留在兰台了。
兰台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