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不要再杀了。”
她喉间发苦,声腔发颤,她不知道那人听到没有。
但见王青盖车里的人缓缓抬起了手,那白皙修长的指尖好似执笔的判官,他抬起了手来,杀声顿歇。
那人的面容依旧隐在帷幔之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便也辨不明他的心思。
寺人疾疾走来,弯着腰低声问道,“姑娘可是决意要留下了?”
小七怃然望着周遭,周遭只余下三四个楚人啦。
他们皮破肉烂,血泪斑斑,再不停手也很快就会死在乱箭之下。
她噙着眼泪笑,“是啊。”
寺人赶紧朝持长戟的将军挥手,“东郭将军,快放楚人出城吧!”
那被叫做东郭将军的人这才不情不愿地挥了手,冷着脸道,“放人!”
一旁的人屈膝跪坐下来,自己分明也眼尾泛红,却还是要为她抹去眼泪,“小七。”
是了,走不了便不是谢樵了,走不了便仍旧是小七。
她鼻尖发酸,却也仰头冲那一旁的人笑,“谢玉,不担心,我会好好活着。”
她不断地催促着,“快走,不要再回头。”
谢玉点了头,他的声音极低,他问,“还记得那片红色的天光吗?”
“记得。”
记得呀,赤犬一出,兵祸四起。
他说,“小七,等着,我以倾国之力来要你。”
好啊,那她留下也就有了盼头了。
与其苟且图存,贻羞万古,那不如大张鞑伐,一决雌雄。
忽尔听见有马嘶鸣一声,你瞧,王青盖车也已经起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