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话,她与公子许瞻之间早已不是气与不气的问题了,平白倒显得她心地狭窄了。
小七不肯动身,仰头与她的朋友辩解,“我不是生谁的气。。。。。。”
她不是生谁的气,是打心底不愿再进那是非之地。
既要走了,原本便不该再为燕宫劳心伤神。
她没有说完话,她的朋友已拉着她的袍袖往外走了,“总之去见一面,不耽误你回家。”
罢了,罢了。
是,裴孝廉知道她在忧心什么,见一面并不耽误她回家,大抵这也是最要紧的。
有了公子牧的前车之鉴,小七轻易不跟人走。但若是裴孝廉,却不必有什么疑心。
裴孝廉是公子的人,千真万确,确凿不移。
你瞧,即便事到如今,却也仍旧相信他的人。
跟着来人急匆匆地上了小轺,趁着夜色悄然出了兰台,不曾惊动什么人,这一路心事重重地就进了金马门。
为庄王忧着,也为那人忧着。
燕国大厦将倾,摇摇欲坠,再经不起什么大变故了。
巍峨的宫墙在夜色里越发显得高耸骇人,裴孝廉在外头打着马,车轮粼粼,在降了白露的青石板上发出与过往一样熟悉的声响。
没有见到公子许瞻的王青盖车,也不曾见他的汗血宝马。
下了小轺,她走着与从前一样的路,踏着与从前一样的九丈高阶,到了殿门的时候,才发现原先殿外侍奉的黄门早已被屏退了,眼下把守着九重台的是兰台的人。
便知是不妙了。
虽蓟城之中没有与公子许瞻匹敌的王室子孙,但潜伏在四处的魏楚细作依旧在紧紧地盯着燕国权力中枢的一举一动。
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旦夕之间,就能把燕宫里的消息传至四海之外。
她的朋友就在殿外停了下来,低声与她说话,“姑娘自己进去,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外守着。”
将将入殿,一股浓烈的药味兜头扑来。
殿内侍奉的宫人也全都屏退了,小七就跪坐在屏风之后,没有惊扰里头那父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