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敏易,在我这里是一样的。”
余敏乔敛下眼,金边眼镜遮住眸中情绪,他轻声应过,心下却冷嗤。
当真一视同仁吗?
一个是出身低微的私生子,另一个披花戴锦,原配所出,风光无限,怎么比。
乔明时有他时甚至刚成年,在外胡乱养到十八岁才将他送回余家,余敏乔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初次见面时易礼扬那如看疥虫般不屑的眼神。
向乔明时,也向他。
逗养猫狗都难免有所偏爱,何况是人。
但即使不,也没关系。
他会努力为自己挣得一个未来,使之足以配得上他的眼泪和野心。
“你先回公司。”余鹤岚直起身,“我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
余敏乔恭顺地退出房间,在窗前站了两分钟,几簇老枝探在近侧,他抬起手捉下一只花斑蝶,柔软易碎的翼翅剧烈地颤抖,余敏乔凑至眼前端详片刻,捻指将它捏死。
车行而过,人潮如织,信号灯路口塞满人和铁壳,余敏乔偏着头望向窗外,在十字路人行道旁捕捉到一抹身影。
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那是他名义上的弟弟正在追求的beta。
余敏易强过他的地方实在太多,却在择偶这一方面意外地不计后果,眼光拙劣得让他觉得有趣。
轻易不肯输过别人的alpha怎么会心甘情愿追在一个beta身后,余敏乔尚还想不通,但他难得想要助他的好弟弟一臂之力。
她的资料,也许他该再翻一翻了。
“滴——”
尖锐的鸣笛声响过两下,蒋逢玉收回发散的思绪,踩着黑白交错的线走过路口。
收监厅已经没有理由再回去,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班仰那寥寥几句话能够提供的信息并不少。
她不是文锦,也不知道文锦是谁,但她和蒋逢玉一样,都在寻找文锦。
这意味着她那里或许有和文锦沾边的信息。
距离昨夜班仰被带走至今已经超过十二小时,铺天盖地均是逃狱新闻,每过一处商场,大屏上都放着紧急播报的相关讯息。
“首都高校投毒案罪犯班仰,于昨日夜间伙同里外眼目逃离警方控制,据悉,多名内部收监警丧生…现面向全帝星居民发布悬赏通缉令,如遇相似外貌体征,请联系中部警署…以上,环星网记者:周秉竹,为您播报午后新闻。”
班仰二字其后,又一次被打上了醒目的红色通缉标识。
蒋逢玉勒紧了便携包袋,仰着头看了眼身前那栋老旧高楼,风格与周边建筑格格不入,外墙没裹上特制金属,还是老旧的防水涂漆料,因年代久远已经逐渐斑驳脱落,露出灰黄内里。
bon被抄底前的大本营就在这里。
警戒条绕楼体出入口几圈,但封条已经被破坏得彻底,破洞的玻璃拉门上歪斜喷着‘beta表子’等不堪入目的字样。
蒋逢玉掏出根细发卡,对准老式圆锁孔钻了几下,起初找不准门道,她仔细回忆汪仪的窍门,在出了一身汗以后成功溜了进去。
这里没有监控、电梯、自动感应门等设施,她沿着粘脚的楼梯上爬,尽量消除鞋底发出的那种吱嘎粘腻声响。
bon的地盘在五楼,和一家特殊按摩院并用,走过后者桃红色的堂厅,眼前骤然阴下来。
与之相伴而来的,是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那声音已经足够熟悉,昨夜她的主人刚向蒋逢玉毫不留情地撒过一把粉末。
“我就跟你说别听沈三的,他能有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