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甩开她的手,空气代替柔软的皮肤渗进指缝间,他难以忍耐地恶声恶气开口,却又在下一秒噤声。
她倾过身,轻轻捧住他的脸,在绯薄的眼皮上印下个濡湿的吻,一触即分。
手指很凉,但被吻住的地方很热。
眼尾、眉梢、鼻尖…
他闭紧了眼,睫毛无法自控地发颤,像数只几欲起飞的黑尾蝶。
温热的呼吸向下游移,细细密密扑打在他唇侧,黄聿之微微偏过脸,抿紧的唇却泄出一条缝。
“我是一只老青蛙,老青蛙呀老青蛙,躺在水里不回家——”
嘈杂难听的周野专用铃突兀地响起来。
蒋逢玉如获大赦,收回手接起电话,“喂?咳,知道了,现在回去,等我一下。”
她挂断电话,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又揉揉肩膀,片刻后抬眼看向黄聿之,干巴巴道:
“…我先回去了,校医室人手不够。”
黄聿之微微颔首,脸转向墙侧,发间露出的耳骨透出淡淡的粉。
“记得吃药。”
蒋逢玉站起身,理了理打褶的衣服,莫名其妙出现拔x无情的自我认知。
她脚步一顿,犹豫着弯腰,抬手轻轻扣住他的下巴,视线专注而认真,似乎有种平复人心的力量。
“晚点…等有空了,我就来看你。”
天呢,听着更像人渣了。
蒋逢玉抬腿就跑。
黄聿之抿了抿唇,视线落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片刻后重新投回那面全身镜。
清瘦高挑的女人已经离开,而剩下的那个人,眼尾带着难以忽视的红潮,唇色不复先前病弱的苍白,殷红中透着丝丝点点暧昧的水光。
他抬起手,重重擦过唇角,指尖却不由自主地微抖。
这太过了,黄聿之想。
不该有下一次。
蒋逢玉搭乘电梯下了楼,两步并作一步小跑至架空层。
蓝色的小棚子已经拆了大半,周野正在往小推车上搬剩余的药水和注射器,一见蒋逢玉神色匆匆跑来,眼神像八卦的蛇一样缠上来。
“送这么久,别是干坏事了吧?”
蒋逢玉正在平复气息,冷不丁被口水一呛,撕心裂肺咳了几声,痛苦地弯腰驼背摆手:
“少造谣,我单纯做好人好事。”
脸旁伸过来一瓶能量饮料,蒋逢玉想也没想便伸手接过,闷闷灌了两口,缓过气以后哑着声音道谢,却发觉身旁站着的人并非李玫允。
而是余敏易。
她一下卡了壳,卡在喉咙里的‘谢谢’只说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