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灵姝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直觉,“少来,别跟我装,我能不知道你吗?说,是谁?”
她见沈芜拒不回答,突然坐不住了,“今日进宫的王公贵族都有谁啊……我去找人问问。”
沈芜抓住她,“你别去!”
褚灵姝反扣住她的手腕,“那你说你遇到谁了?你说我就不走,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问问方才领你来的小太监,问他你来时遇上谁了。”
沈芜拗不过她,只得如实坦白:“是……陵王殿下。”
褚灵姝:“……”
她掏了掏耳朵,“谁?”
沈芜:“陵王殿下。”
褚灵姝身子僵了片刻,她换了个坐姿,把翘着的腿放了下去,“陵王?”
沈芜点头。
“嘶……那没事了。”
沈芜好笑道:“怎么了?”
“阿芜,你知道你方才什么样吗?”褚灵姝一脸正色。
“什么?”
“不好意思、欲言又止,活脱脱就是念情郎的样子!”
沈芜当即否认,“我没有。”
“我也觉得你没有,毕竟那可是陵王。”褚灵姝也接连否认,“不对啊,陵王在宫外有府邸,他鲜少进宫的,你怎会遇上他呢。”
沈芜问道:“他是王爷,进宫有何稀奇?况且他不是还执掌一司?或许是陛下宣他进宫。”
褚灵姝摇摇头,“陵王想要进宫,一定是他愿意,绝不会因为什么奉旨。”
她四处望望,压低声音,“他可以抗旨的,陛下宠着惯着他,从不会说他什么。哎,你可知道为何?”
沈芜点头,她知道,是因为陆无昭用一双腿,换了嘉宗皇帝的一条命。
“别的官员办好了差总要进宫与陛下交代的,他却不用,因为昭明司的事陵王一人说了算……”褚灵姝愣了愣,突然一拍大腿,“对了!我知道他为何进宫了!”
她将音量压到最小,凑过去贴着沈芜的耳朵道:“怜妃的忌日快到了,陵王每年这几日都会进宫小住。”
怜妃……
褚灵姝提起怜妃时,和那个小太监的反应一样,讳莫如深。
褚灵姝一见她的表情便知她知之甚少,她将这寝殿内所有的人都遣了下去。
才娓娓道来。
“怜妃本是先帝很不受宠的那些妃子之一,家世普通,样貌放在美人云集的后宫里也不算出众,但她能晋升为妃,只因为她生了皇子,且这皇子十分争气,便是曾经的五皇子。”
沈芜瞪大了眼睛,“五……那不就是……”
就是如今的嘉宗皇帝。
沈芜一直以为嘉宗皇帝是先皇后亲生,因为他从小便养在先皇后膝下。
“这事在宫里不是什么秘密,当年先皇后产后伤了身子,不能有孕,她所出的大皇子夭折后,便从刚诞下五皇子的怜昭仪那里抱走了孩子抚养,怜昭仪晋升为妃,后来便一直未再有孕。五皇子十五岁议亲后,怜妃娘娘收养了仅三岁的陵王殿下。”
“收养?”
“是,据说陵王的生母是西域送来的公主,生陵王时难产而亡了,后来咱们和那边打了起来,陵王身份尴尬,宫人就待他都不好,直到三岁时,有一次五皇子瞧见他被几个皇子欺负得可怜,便说服先帝,叫怜妃收养了他。”
“所以……陵王会救陛下,还因为陛下和怜妃曾庇佑过他?”
褚灵姝思索了片刻,“或许吧,据说怜妃对陵王是真的好,陛下也对这个幼弟极为纵容。”
沈芜在想,他每年这几日进宫小住,是否也是为了思念故人,就像是对她那样。
不过她仍是不解,“为何你们提及怜妃娘娘时都这般谨慎?”
褚灵姝叹了口气,“怜妃自缢身亡这事疑点颇多,那日是宫中大宴,宴席上怜妃还说说笑笑的,回去便一条白绫把自己吊死了,那晚只有陵王在,虽然宫里无人说是陵王干的,但许多人暗地都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