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啊!”赵福安得意,马上又压低了声音,“前两天黄家沟那边不是有人逮到鱼了嘛,我下午也想去碰下运气,结果看了一圈都没找到,我就跑小南坡那儿去了,那边有个水塘,就我们还去那边拣过柴的,你还记得吧?那坡下就是个小水塘,这最近没怎么下雨,都要变成小水洼了,我想去看看里面摸不摸得到鱼……”
“那么远,你还真是敢跑!还摸鱼,再是小水洼你也要看天啊,下去冷不死你!”杨妙华气得捶了一下他的胳膊,又催促,“别废话,说兔子。”
“嗨,就是啊,我本来还想着摸不到鱼,要是能找到点黄鳝泥鳅得也好啊,还准备下去看看。结果我刚脱了一只鞋,就听到那旁边草堆里有声音,还把我吓了一跳,我一看,嘿,就这只肥兔子在里面。”
“本来我都没想抓到的,人哪跑得过野兔嘛!谁教这家伙自己不长眼睛,瞎跑,看到我过去,一阵乱窜,那里好多刺巴藤,干枯了绕得一坨坨的,它自己往那里面钻,钻来笼起了,跑不掉了,我就那么把它逮住了。嘿嘿!”
说得容易,能把兔子都困住的刺巴藤,那绝对也不是什么好拉扯的东西,扎到人可是钻心的疼。
杨妙华知道他是把事情说简单了,没多说,只是拉着他的手在烛光下看了看,果然,满手的刺,很多毛刺已经直接扎进肉里了。还有好几道划拉的血
痕,乍一眼看就像是被猫儿抓过似的。这双手光是看着就觉得疼。
“幸亏是要过年没什么重活了,不然我看你这手去干活,疼不死你。”
她让赵兰珍去床头下拿了针线盒过来。
赵福安大大咧咧:“没啥,就是些小刺,你看就是划破了的也就是流点血,不碍事。”
“那不用挑刺了。”杨妙华没好气,顺便还捏了一把。
“嘶~”赵福安吸口气,立刻讨饶,“别别别,你给我挑了吧,两只手上刺都有不少呢。”
“还知道痛啊!”杨妙华嘴上不客气,动作却十分轻柔,又快又小心。
“还泥鳅黄鳝,这什么天啊,有什么泥鳅黄鳝?你还想脱鞋下水洼,真不怕冷死啊?”
赵福安也知道这是她的心病,嘿嘿笑着没再多说。
杨妙华自己数落了几句,反反复复念叨着那几句,没人搭腔渐渐也就没再说了,又终于有些高兴:“这回过年总算是运气好了点,这兔子看起来还挺肥的,到时候杀了给大姐送一半去,也不每年都只吃大姐送的东西了。”
“对,吃肉肉,过年吃兔子肉!野兔子,香香。”赵福安刚刚就把兔子用草绳栓了,这会儿赵兰珍就蹲在那里,一直盯着兔子看。
杨妙华怀疑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赵福安笑:“你什么时候吃过兔肉了?还知道香香,我跟你说,野兔子肉啊,腥得很,腥臭腥臭的,小孩子可不能吃!”
“骗人!”赵兰珍
一点没被自己亲爸糊弄到,振振有词,“宝柱就吃了,丽红也说兔子肉香香的,好吃得很!”
“不骗你,不信你闻闻,这个兔子是不是臭的?”
兰珍再懂事那也是小孩儿,真小心翼翼凑前去闻了闻,然后皱起了小脸:“好像是有点臭……”
“对啊,这么臭,不好吃的,小孩子也不能吃,吃了会变臭的。”
兰珍的眼睛都瞪大了,兴奋的小脸也垮了下来。
“别听你爸爸的。”杨妙华无语,她记忆中赵福安老实木讷得很,现在看他这么逗自己女儿也很是无语,“兰珍别看兔子了,别靠那么近,小心兔子咬人。坐过来,挨着妈妈,等一会儿咱们早点睡了,以后吃兔子肉可不臭。”
“对啊,肉肉才不臭呢!”
小女孩儿又欢喜起来。
赵福安也回归了正形,跟杨妙华商量道:“明儿我一早就把口袋放回去,这么个破烂袋子,我也懒得受那口气。兔子我待会儿就杀了,挂在灶屋里阴干……”
“好,别挂烟囱的,挂竹竿子上,不行,拉根绳吧,别让耗子霍霍了。”
“内脏这些要不要?兔儿肠子听说腥得很,怕是不好弄。要不然都丢了?”
“肠子丢了吧,其他的……算了,都丢了吧,家里也没大料,估计也收整不好。就拿出去埋了。”
“好,我明天再出去找找,有一只说不定就有一窝。”
“哪有那么多好运再给你捡便宜啊?算了,你要去就
去吧,找找兔子就可以了,不准再打什么下水摸鱼的主意了,听到没有?”
“知道知道,我跟你说,就这一只我也满足了。你看这兔子怕不是得有五六斤呢,我估摸着,就是剥了皮去了内脏也至少还有两斤多的肉…应该有吧?不能再少了。给大姐送去一半,我们过年也能吃几块大肉了。”
“又不是没吃过肉,听你这话说的……不过,这兔子肉要怎么弄,到时候还得去问问大姐。你先也没说错,兔肉可比猪肉腥,咱们又没那么多大料,看看怎么压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