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没有啊?”
冷不丁旁边有道声音插入,孙菁菁瞪大了眼看过去:“你说什么?真的假的?”
她瞬间窜了起来,直接跑到孙建业身边:“二哥,你没开玩笑吧?是不是说醉话呢?要不你再喝点水?”
“那么点酒,也就一点酒气,我能喝倒?”孙建业不满,“还有你刚刚怎么没大没小的,这会儿想起来
要问我了?”
“哥,二哥,你可是我亲哥,你都说了要帮我忙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男子汉你得大气点,别这么小心眼儿嘛!”
“行了行了,那我跟你说吧,要两件,一个是一队的,还有一个是七一大队的。总共要两件,不过人家也说了,要好看,至少不能比这回的两件差了。”
“二哥,你太好了!”孙菁菁问起这话也就是抱着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的想法,其实也没抱多大期望,别说黄龙公社的人跟他们隔得远根本不熟,就是真有特别动心的,也不会一次就拿定主意啊。
哪知道二哥这里还真来了订单,这实在是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
“二哥,真的说定了啊?她们什么时候过来?会不会只是随口说说?”
“我有那么傻?你看这是什么?”他挥起手,夹在指缝间的几张毛票跟着舞动起来,“给你,这是定金。”
“哇,二哥,你真聪明。对了,下回替我谢谢二嫂。”
“嗯?那你也得先谢谢我啊!”
孙菁菁送了他一记白眼:“没二嫂人姑娘能找你?哼!”
“???”孙建业皱眉,摆手,“啥子姑娘哦?你不要乱说哈!这是俩小伙子给我的定金。”
孙菁菁愣了。
但她反应也快:“哦哦,我懂了……嗐,怪不得!”
就像她家一样,这要结婚,本来就该男方家给女方准备新衣的。
“行吧,不管是谁,这定金都收了,那哥,你跟他
们说好了啥时候带布过来?”
“做啥美梦呢你?还带布过来!定金都五毛了,你想赚多少呢你这?我们自己出布自己做,一块二一件,我都跟人说好了。”
换了别人可能一时半会人根本拿不定主意,做不到这么周全的定价,还知道要定金。这不是孙建业还算有点见识,知道在县城供销社一件汗衫都得要一块钱,而且还要布票,凭票才能购买。于是短时间内就能仓促定下这么个价格。
“反正你先做来看看,估摸看划不划算,二天又再说嘛!”
“自己出布,这感觉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孙菁菁还是很敏锐的,别人拿布来做代加工的话,还比较说得过去,这自己买布做衣服来卖,就真成了纯粹的生意,投机倒把了。虽然,他们家本来就在搞投机倒把。可这样似乎也太张狂了。
“哎呀,你做来试试嘛,出不了事儿的,那不是还有我们给你顶着吗?再说每次弄到布都贱卖了,咱们那点布也做不了几件。你就先试试,说不一定做了这两件以后就没了呢?就别想太多了。”
“二哥你能不能说两句好听的?我这可是要正经做事想赚钱的。”
“对对对,你们都敢直接找人弄缝纫机了,我还能不知道你们的决心?”孙建业说着瞟一眼一旁的大哥,对方果然脸色不太好。
也是,一台缝纫机不说工业票了,光是价钱就得两百起步,黑市上一台缝
纫机都炒到了五六百,而且还有市无价。要是他们托于书彬的关系弄到了缝纫机,已经是很大的人情了,不可能不出钱的,说直白点还得按黑市上的价格来定。
当时大嫂得知价格之后就脸色不好,一番不可避免的争执过后,幺妹儿说是找人弄缝纫机,最终写到信上也不过就是询问对方,这缝纫机买不买得,也就是在问这生意能不能做起来,如果觉得能做起来的话,就麻烦帮他们留心一下缝纫机。当然说的肯定非常委婉,谁知道这信件会不会被别的什么人看到?万一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人直接拿去举报这是搞投机倒把,那不是一栽一个准儿吗?
而孙建业当然是希望妹子能把这事儿做起来的,就算是投机倒把,那也比这么白白嫩嫩的妹子辛苦下地挣那三瓜俩枣的工分强。
说白了,他们这儿山高皇帝远的,抓投机倒把的也管不到那么严,哪怕公社有供销社,不一样有挑着担进山去各个生产队卖东西换东西的吗?真有人来抓的时候,随便往山上一跑一躲,没抓到现行没有证据谁还能就白白抓人?甚至就这么说吧,很多搞这种黑市交易私下买卖的,就是公社领导,人跟供销社串通好了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在黑市上卖,价格直接能翻倍,甚至翻好几倍,那可比他们这种搞得大多了。
这种情况下,有几个敢掀桌子的?那就是撑死胆儿大
的饿死胆儿小的!
“那就好好弄,看能弄成啥样子,说不定你自己很快就赚到买缝纫机的钱了。”孙建业鼓励道,又说,“对了,明天我们去县城,你要一起不?”
“去啊,怎么不去?正好去看看县城供销社的衣服布料。对了,把杨二姐一路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