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鹊关注着先生何时进门,后仰了一些,小声同崔时信道:“……魏小侯爷送的。”
证实了崔三的猜测。
他倒不知道水鹊何时同安远侯世子熟络到送衣裳的关系了。
崔时信凉凉道:“今日穿的光鲜,像话本里的小仙君。”
不成想自己这番夸赞,与魏琰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表面正经地坐在各自案席上的同窗们,自水鹊进来后,便时不时自认为视线隐蔽地往这方向瞥。
迷得青年书生连圣贤书都读不进去了。
整日盯着人雪白的脸颊肉,粉粉的耳垂去瞧。
句经注也没学全,就敢大言不惭地道:“先生……我难道是你的得意门生吗?”
“……”
聂修远沉默半晌,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正色道:“你要将心思放到学业上来了,先生这般,是希望在金榜上见到你的名字。”
水鹊眼睛一下瞪大了。
聂山长是没睡醒不成?
先不说他的水平。
剧情进度都过半了,聂修远还没搞清楚他的人设定位啊?
怎么还天天督促他向学上进考科举……
科举分明是男主的剧情,不是他的。
水鹊不想他往后盼望着然后失望,干脆现在就同聂修远坦白说开了。
“那先生你是见不着了。”他嘴角翘翘,轻声细语地说,“我生来是要给人当小郎君的。”
他倒是了解小郎君这个称谓,背后还有隐秘的一层促狭的意味。
这么说话,和跟人说自己“生来就是要给人当老婆的”有什么区别?
水鹊自己说完,还先尴尬地扣了扣手指。
聂修远错愕地盯着他良久,神色变幻,最终沉下脸,厉声道:“歪门邪道!你准备要给谁当郎君?”
水鹊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眼神躲闪,嗫嚅着不敢说话。
“好日子呢,先生不要动气……”他想了想,扯开话题,“先生送了我离别礼物,我也给先生送!”
水鹊自顾自地铺开了桌上的一张褾褙青纸,落笔行云流水。
前面忘了,中间忘了。
他就只写——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写着写着,秀气的眉蹙起来。
……后面也忘了。
那就收笔吧。
水鹊将笔搁置了,压着纸的一角,亮给聂修远看。
神气十足,献宝似的和聂修远说,“学生不才,只能将墨宝送给先生了。”
聂先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墨宝是旁人对书画作品的敬称,怎么还有人自己称自己写的字是墨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