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心领神会,“以下犯上,目无尊法者,杖二十。”
老嬷嬷神情一慌,又听冬月补充道:“若有求情者,杖二十。”
“这是什
么道理!”老嬷嬷叫道,“大小姐明鉴,老奴不过是、不过是遵从老爷的吩咐罢了,大小姐进不得里头,何苦拿我这老婆子撒气!”
“我与你撒气做什么?”温折桑奇怪地看着她,“不过是整顿家风,好叫大伙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今日,我进不得一个妾室奴才的院子,若传出去只会叫上京名门耻笑。我责了你,是为父亲分忧。”
老嬷嬷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后头两个小丫鬟更是惊呆了。冬月见
状便叫了人来:“还愣着做什么?要大小姐动手吗?记得堵了她的嘴,可别惊扰了大少爷。”
“是……是。”下人们讷讷不言。
温折桑偶一抬头,只见方才守门的两个丫鬟已少了一人,想必是搬救兵去了。
另一边,老嬷嬷被堵了嘴拉出院子。
雪还在下,温折桑现在院门口望见里头白茫茫的景色,几个下人忙忙碌碌在清扫雪地,还有个小丫鬟抱着一捧刚摘的梅花匆匆进了屋。添丁之喜,确实是大喜。
她笑着转身,觉得有些冷。“既然父亲在忙,我便不好打扰,回去吧。”
院门大敞,她却不想踏足。
刚回了院子没一会儿,冬月就告诉温折桑说:“那嬷嬷只挨了五下就停了,是老爷亲自开的口。”
温折桑语气漠然,“是吗,将她带过来,余下的十五下必须落到她身上。”
冬月有些犹豫,“可……毕竟是老爷亲自叫停的,您方才归家还没见老爷一面怎好就此落老爷的面子?不然还是……”
“放了她?然后府中上下便都知道庄姨娘要成为嫡夫人了?”温折桑放下手里的棋子,她的面前是一盘残局,“她是打的好算盘,以为母凭子贵就能得偿所愿,我却偏不让任何人当嫡夫人。”
冬月心中哀叹,又是纠结又是不安,最终还是叫人捉了那老嬷嬷来,果真是将十五杖给补上了。老嬷嬷被拖出去的时候已是有气进没气出了,院子外守着庄姨娘院子里的下人,抬着老嬷嬷就风似的跑了。
温折桑心里算着时间,果然每一会儿温尚书就来了。
“那不过是个下人,你偏要闹出人命来才痛快吗?”温尚书气势汹汹地找了过来,他进来时一阵寒风也跟着刮了进来。冬月连忙放好厚帘,一边叫人斟茶。
温折桑略略抬眼,而后目光垂落,“规矩是父亲定的,女儿不敢忤逆父亲。”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当初让你进宫,你偏要做官,好,皇上偏爱你允了你我也就不说什么。现在你被罢黜,便不是做官的料。明年三月就是秀女入宫的时候,到时候你无论如何都得进去。今日之事,我便不追究。”
温尚书炮语连珠般说完,正好丫鬟上了茶,他刚抿了一口就砸了茶盏,“这茶怎么这么烫?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父亲要撒气只管找我,为难些个下人做什么?”温折桑呷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问他,“莫非父亲又是要杀鸡儆猴?这手段父亲用了多年,似乎并没有进步。”
温尚书的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原以为让你离家历练就能磨磨你的性子,没想到还是如此尖锐跋扈。”
“是,都是父亲教得好。”温折桑堵得他哑口无言。
“你这样子也不知像谁。”温尚书头疼道。
温折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谈论什么,于是引开了话题,“父亲来此就是为了一个下人吗?”
温尚书沉默须臾,慢慢开口道:“你是嫡长女,是长姐,府上你的几个妹妹都向着你。但后宅不能一直没有主母。”
“父亲忘了吗,我们家的主母早已去了,是为了父亲的前程去了的呀。”温折桑只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