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去的地方不远,但正如步榭所说,这里的风土人情很有特色,大部分百姓们都笃信佛教,家家户户的门前和院墙上,也都喜欢以莲花、经文和各种各样的佛家典故绘画作为装饰。
慕韶光道:“看来对这里的人来说,佛子就是他们心中的神明了。师兄,你见过佛子没有?”
步榭道:“见过,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慕韶光道:“是这样吗?”
步榭道:“世人崇拜的,往往是自己美化中的想象。”
两人说着话,路过一处猪肉铺,慕韶光便笑着说:“这里的人也确实有意思,虽然信佛,但该杀生该吃肉的时候又一点也不含糊,当真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了,境界很不一般。”
步榭道:“你说对了,此地的佛教教义确实和中原不大相同,不禁‘欲’,只禁‘心’。”
慕韶光说道:“哦?”
步榭解释道:“意思就是,身体上的禁锢毫无意义,内心的纯净才是一个人的本源,是需要遵守的东西,口腹之欲,男女之欲,都是人的本能,只需要顺其自然,可是内心却不能动了沉迷依恋的念头。”
慕韶光道:“口腹之欲也就罢了,这男女之欲……若是与人肌肤相亲了,又不把人放在心上,那不成了负心薄幸,始乱终弃了。”
步榭沉默了一会,低声叹道:“是啊,这样的人,活该受罚。”
慕韶光随口玩笑道:“你说的还好像挺有感触一样,辜负过人还是被辜负过?”
步榭笑了一下,刮刮他的鼻子。
他们两个闲谈之间,看见街边有家酒楼,便走进去坐了一会,步榭给慕韶光点了几样喜欢吃的菜,另一边的说书人眉飞色舞,正讲着一个名叫“芷忧君”的人。
他讲的很精彩,周围的人不时发出喝彩声,步榭和慕韶光便也听了一会。
慕韶光已经不记得芷忧君是谁了,步榭听了一会,发现说书人讲的是慕韶光当初在问旻去世之后一个人撑起门派的事。
那个瞬间,铺天盖地涌上来的愧疚和自责几乎淹没了他。
当初抛下慕韶光,并非他的本意。
是因佛子历劫的劫期将至,便化身成为步榭,降入凡尘之间,经历爱恨情仇。
沾染红尘的一刻,如获新生,前世尽忘,步榭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就是佛子。
他以为他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名修士,非要说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就是自己这一生中,幸运地遇到了无比珍贵的一段情,虽然中间有很多艰难坎坷,但能与慕韶光在一起,他依然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