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赵景文是赢家。
“邓州得布防。”叶碎金目光从薤山筑水移开,从段锦手里接过了细木杆,在邓州西南划下了一道线。
实际上这正是他们今天聚在书房里讨论的问题,被赵景文派回来的斥候打断了而已。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他们既然已经对襄州下手,要防着他们向邓州突进。”
其实她真正要防的是赵景文。
以赵景文的性格,上辈子他都会往房州一探究竟,这辈子她甚至没有在邓州的权力架构中给他留一个位置。以他的头脑看得明白,必会借着这一次独立领兵,向外寻求发展。
还会遇到裴莲吗?
别的叶碎金没法保证,但她能保证,只要赵景文再遇到裴莲,一定还能把裴莲迷得头脑发昏。
实际上,裴泽也很喜欢他,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
裴莲的弟弟年纪还小,裴莲又是女子,裴泽一直想给儿子找个助力。他收了许多义子,但赵景文这个女婿显然比义子们更得他的心。
叶碎金突然想明白赵景文是怎么蛊惑裴泽的了。
自然是用蛊惑叶碎金同样的方式——在叶家堡说与裴家结盟的好处,在裴家自然是讲与叶家堡结盟他便能有力量帮助自己的小舅子。
这肯定也是裴泽愿意在他身上投入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这辈子,叶碎金再不会做出和前世一样的选择了。
她决定像上辈子那样派赵景文往穰县去的时候,就是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辈子,她选择与他义绝。
既然如此,就必须防范赵景文勾结裴家对等邓州不利。
“好,可以。”叶四叔说,“现在都闲下来了,随你折腾。”
七月的农时终于忙完了。就连方城都成功地抢种了一茬豆子。
下一拨再忙就是十一月收豆子,然后便进入冬季农闲阶段。
这中间的八月、九月、十月,也十分宽松。
“新兵也训练了一个月了。”叶碎金说,“是时候检阅一下成果了。”
于是,新兵营里,有人来传了节度使叶碎金的命令:新兵第一次三日大考,考核通不过的便筛下去。
新兵们嗡嗡议论,饱饭吃多了,便有人不乐意:“怎么还筛人,大家伙每日里都按时出操,没有偷懒的。”
正咋咋呼呼,忽然有人道:“让你们当兵是为了叫你们按时出操耍猴给人看吗?”
众人闻声看过去,一个锦衣的年轻人扶着腰后刀柄站了出来。
肩背挺拔,眉眼间带着冷意。
这少年郎时刻都跟在节度使大人身边,年纪轻轻,一身锐气,毫不输给叶家郎君们。
他还已经有了陪戎校尉的头衔,大小是个官。
大家都认得他,他叫作段锦,据说是节度使大人抚养长大的。
他开口,众人便安静下来。
“筛下来是为你们好。”段锦说,“顿顿给你们吃饱,不是为了让你们出操好看。可别忘了咱们当兵是为了将来要上战场杀敌,博取个出身功名。”
“大考会被筛下来的人,就是上战场会叫人一刀砍死的人。”他冷笑,“谁想死,尽可以考核不过还赖在军营里,打仗本就是填人命。你填上去挡住敌人,正好旁人可以杀敌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