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说话,过于惊人。
若是换个人定也不信,可娴贵妃不同。
近些日子,娴贵妃甭管是坐着还是站着,脑子里想,都是如何将姜漓给遣了,巴不得让她从此消失。
奈何一直无从下手。
如今突地落下这么大一个把柄,就算是假,娴贵妃也能闹出一场好戏来,更何况这事,娴贵妃还隐隐觉得它就是真。
表哥前几日一副失魂落魄,突然提出了要江大姑娘出宫。
今日二姑娘进宫,却没见到他人。
往日,只要一论起姜家这门亲事,表哥神色就很自豪,娴贵妃还同他说过玩笑,“姜家这位嫂嫂,定是个天仙,才会勾了表哥魂。”
表哥笑着默认了。
适才她见了姜家二姑娘,虽也生好,可同宫里姜姝比,一眼就能比出个高低来。
那会子娴贵妃只顾着同她吹耳边风,想将人早点支出去,倒忽略了这点。
如今回想起来,便觉得处处都透着不对。
若是御前当差那位是二姑娘,今日来是大姑娘,似乎一切都明朗了。
娴贵妃心头一阵一阵跳,当下便拽着那宫女往福宁宫赶。
秀女掉包乃欺君之罪。
这就不是出宫那么简单事了,姜家姑娘,能不能保住一条命,尚且还不知。
娴贵妃越想越激动。
一进福宁殿,娴贵妃便慌张地唤了一声,“姑母。”
太上皇后脸色一沉,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如今你是愈发不成样子了。”
娴贵妃却顾不上仪态,将身后宫女叫到了跟前,“今日你同本宫说那些话,如今再说一遍给太上皇后。”
那宫女磕磕碰碰地说完,整个屋子鸦雀无声。
王嬷嬷被吓得不轻,惊愕地望向太上皇后,太上皇后脸色从不知何时,已是一片肃然。
半晌,太上皇后问那位宫女,“你可知,胡乱捏造事端是何下场?”从皇贵妃坐到太上皇后位置,太上皇后身上那股威严已经浑然天成。
那宫女身子一阵颤抖,头伏在地,“奴婢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太上皇后是何人。
当年太上皇当政,先皇后朱鸳,后来者居上,连同着太上皇,在大殿上给众臣子施压,不顾所有人反对,坚决封了朱鸳为后,之后更是封了她大儿子为太子,二儿子为亲王,公然打压他们母子俩人。
那时,她都能沉住气。
更何况如今这么点波动。
太上皇后断不会单凭那宫女一言半句就轻易信了,可太上皇后心里也有一把秤。
她那宝贝侄子她最是了解。
她虽极为宠爱他,他却从未求过她什么事。
太上皇打压她母子俩那阵,韩家也跟着受了牵连,作为要挟韩家一颗筹码,韩焦不过十四,便被太上皇指派到了边境。
韩焦没吭过一声。
从长安出发前,她将韩焦叫进宫里,但凡他说一声不愿,她就算同太上皇撕破脸皮,也会将他保下来。
韩焦却笑着对她说,“侄儿终于可以去一展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