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闻言怔住,红唇抿成了1条直线,许是习惯了这般的娴静雅淑,端庄知礼,已记不得自己本该是何种模样。
“盛京不比江南,毕竟不是在自家府上,行事难免需得多几分退让,若是屡屡生事,便是在亲近的关系,也会对我心生不喜。”
周暮:“不是在盛京与江南的缘故,也无关于寄人篱下,是你已经将那份束缚刻进了骨子里,太过在意别人眼中的你,是否足够的知书达理,怕这怕那,总想着两两周全,可周全别人,却只能1再的委屈自己。”
周暮言罢不在开口,微微闭上了眼睛,有些事只能慢慢引导,过犹会失。
将束缚刻进了骨子里吗?
林清婉垂头看着自己的手,前有未有的茫然。
在江南时,她厌极了那些4书,妇德伦理,她1直认为自己不曾放弃反抗,所以才会不惜1切代价逃来了盛京,可来了之后,才发现除却沈墨之外,她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
她还是如江南时1样的谨小慎微,总怕思虑不周全,给别人带来麻烦,给家中抹黑,让别人觉得曾经的世家林氏,不过如此,败落也是情有可原。
她突然攥紧了拳头,呼吸有些急促,心中升起1丝怕意,她仿佛看不懂自己了,也摸不清自己的内心,不知晓她究竟是怎样的人,又想过怎样的生活。
突然觉得前路漫漫,都是浓雾,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去走。
“躲过今年,那明年呢,我总不能1直躲在王家啊。”
她低声喃喃,若终其1圈,还是要回到江南,嫁予沈墨,那她这1番折腾,还有被沈墨为难的大哥,以及被她麻烦的王家,又算什么。
周暮闻言,眸子豁然睁开,冷冽的寒意染上眉梢眼底,唇畔抿起,尽是冷峭的气恼。
他1番用心良苦,她竟曲解至此。
他不由很是无奈,再让她想下去,他怕是还帮了沈墨,又将人给劝回了江南。
正巧马车停下,凌霄在外禀报,芙蓉街到了。
入耳尽是吆喝的小贩,打乱了林清婉的思绪,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1抬眼,便对上了男人冰冷至极的眸子,不由1惊,她方才好像没得罪他才是。
不过看他冷脸也习惯了,只咬咬唇,便不再理会他,撩起车帘往外看去,入目人潮拥挤,靠左侧是商铺,右侧则全是摊贩,吃的用的玩的,几乎都有,看的人眼花缭乱。
她心中升起期待,有些跃跃欲试。
周暮看着她潮红的小脸,终是轻叹口气,伸出手,“走吧。”
林清婉毫不犹豫的搭上了男人的手,下了马车,这1动作,倒是让周暮怔住,余温未散,他摩挲着指尖有些出神。
“世子,再回味人就走远了。”凌霄贱贱的声音提醒。
周暮抬头,那人却已经走入人海。
——
林清婉看着那红彤彤,往下沥着糖水的糖葫芦,不由想起了在江南时,沈墨与司文情相携而行的场景,那1日,连同柳江云买的那串糖葫芦都苦的她难以下咽。
可今日再见,却再无那日那种虫嗜血肉的密麻痛楚,只仿佛在看别人的经历1般。
“老板,给我拿1串糖葫芦吧。”她走上前对小贩道。
“哎,好哩,小姐你看要哪1串。”
“最甜的!”
小贩是个青年男人,闻言笑弯了眼,“小姐您放心吃,小的做的糖葫芦绝对都是最甜的,而且都是最新出锅的,您瞧,这下面都还滴着甜水呢。”
在东汉,糖是很贵的,非1般百姓能吃的起的,若是出门串亲,能以糖水待客也是极有脸面的了。
由此可见,这小贩做生意也是很实在的。
林清婉点头,“那就随便拿1串吧。”
小贩应了1声,取了1串个头最大的递给了林清婉,“小姐您尝尝甜不甜。”
林清婉轻启红唇咬了1口,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的确很甜。”
小贩笑的见牙不见眼,“不是小的吹嘘,在这整条芙蓉街上,谁家都没有小的放的糖水多。”
他笑看着林清婉,林清婉这才想起来还没给钱,她连忙伸手去摸腰间的荷包,准备付银子,却是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来,她的银子都挂在另1套衣裙上,小脸不由1僵,有些尴尬,她抬起头看向小贩,小贩也正睁大眼睛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