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巳和步荷相视一笑,也非常配合地将手中的酒碗举得跟他一样高。
彼时风动,头顶上桂花树上漱漱落下淡黄色的桂花,花簇落到酒碗里,落到头上、肩头。
他们在空中重重碰一下碗,再豪饮下,这是大师傅家乡的喝法,阿巳和步荷在这里也是跟着他一起豪饮。
这晚他们一边吃鱼锅,一边聊天,阿巳平日里说话不多,更多是支着头,兴致勃勃地看步荷绘声绘色地和大师傅分享日常趣事。
也不知是不是那水月酿有些上头,她此时眼中的场景是极美的,那挂在树上的灯笼,跳动的灯光,还有头顶的明月,疏朗的星辰……
大概是因为,这些画面都是曾经无数次进过她的梦境吧,令她每次都只能在梦里重温,每次含笑梦醒,却发现故人已逝,一切美好成了往昔……
好在,这次她的这场梦,终于不用醒了……
阿巳眼中盈起笑泪,端起酒碗中剩下的半碗酒,仰头一饮而尽。
胡狄见状,找寻机会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褚西沉身边,将今日之事如实描述。
“阿巳对公子藏着坏心思。”胡狄生硬道,却又不说何种坏心思。
褚西沉眼神一凛,“果然不出我所料,待查清泄密之人后,便给我一网打尽,连同她一起。”
胡狄也瞬间同仇敌忾,愤愤道:“公子所言不错,这等觊觎公子美色的婢子,就该除之而后快。”
褚西沉:“……”
半晌,褚西沉问道:“她究竟说什么了?”
胡狄红着脸道:“是不堪入耳的话!”
“说,”褚西沉淡淡命令道。
“她说她真心恋慕公子,断不会让其他人接近公子!”
以胡狄对褚西沉的了解,若是有女子对他说出这等轻薄之语,定会招致他的反感。
褚西沉脸色明灭不定,不知是不是愤怒过盛,“她真是这么说的?”
“绝无半句虚言。”
褚西沉凝眸细想,本能觉得是她的计谋。
“若是她有异动,格杀勿论。”
胡狄神采奕奕,只觉建功立业近在眼前,重重抱拳,“是!”
正欲转身,褚西沉突然道:“算了,别跟她动手,有异动先告知我。”
胡狄眼神黯了黯,声音小了一半:“是。”
夜已过半,鱼锅下的炉火慢慢变得冷却,水月酿也只剩下一个空瓶子,这场小小的生辰会已到尾声。
跟大师傅挥手作别后,阿巳将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步荷先送回房,再重新回到褚西沉的院子里。
阿巳酒量是极好的,凉风一吹,脑子便清醒了大半,她可还没忘正事。
她在水井边上洗了把脸,让自己双颊不再那么红,这才去找褚西沉。
“我们该去办正事了。”她来到书房门口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