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冤了。
他最后一个念头,竟是想到自己要是死了,房贷还没还完呢!
紧接着,缚住脖子的力道陡然一轻!
何疏往前栽倒,捂着脖子不停咳嗽,把眼泪鼻涕都咳出来了。
死里逃生,脑袋跟身体像分离了一样,中间隔着道火辣辣疼痛的界线,差点把他送走。
他听见身后悉悉索索的动静,睁着泪眼勉强扭头瞥去,看见熟悉身影拖着施从达往坑外走。
“你杀了他?”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已经哑得不能听了,何疏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没有,他晕过去了。”
施从达手里还紧紧攥着佛牌,像宝贝一样怕被人夺走,广寒也花费了点力气才从他手里掰出来。
“你怎么来了?”何疏重回温暖人间,禁不住泪流满面。
“不是你让我给你带八卦镜过来吗?”广寒道。
他这么一说,何疏才想起来,感动的话顿时变成没好气的吐槽。
“你再晚来一步,都可以给我收尸了!”
“晚班车没有了,我打车的时候,司机一听说我大半夜要来霞山,都不肯载。”
“那你最后怎么过来的?”
广寒:“共享电动车。”
何疏:???
他嘴角抽搐:“你从家里骑到这里?”
广寒点点头:“所以时间太久了,中间没电了,我还换了一辆。”
他气息有点乱,鼻尖通红,头发也被吹得乱七八糟,全没了冷峻气场,也不像平时那么难以亲近。
何疏却笑不出来,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心说还得幸亏对方没走路过来,不然估计真能赶上收尸。
“我,怎么了……”
施从达缓缓醒转,捂着后脑勺,面露痛苦。
“你刚才被窅魔上身了,我差点被你掐死!”何疏没好气,“先说好,这算工伤,回头你得帮我跟李映申请补贴,要不这活儿我不干了!”
“窅魔是什么?”施从达疑惑,“我怎么跟喝断片了似的,刚才——”
刚才他看见余年跟何疏的交流,世界观深受震撼,自己也有一肚子疑问想问余年,可他张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心情越来越着急上火,这种焦虑感逐渐转化为暴躁,身体急切想撕开一个口子,将这些无处发泄的力量倾泻出去!
他模模糊糊感觉自己抓住了个人,就像自己以前抓过的那些罪犯一样,对方反抗激烈,明明穷凶极恶,杀人放火,还不肯束手就擒,总觉得自己能凌驾于国家法律之上,甚至负隅顽抗,打伤打死他的同事,施从达越想越愤怒,手下一拳拳出去下了死手,恨不能把对方打死,他甚至用上绳索,想要勒死对方……
施从达的视线落在何疏脖子的勒痕,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饶是他再不往鬼神的角度去想,也感觉到自己刚才的状态不对劲,整个人跟中邪一样,脑子迷糊,身体也不受控制,差点犯下大错。
“窅魔就是一种恶鬼。”何疏说话声音稍大点,自己就先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专门找人心最虚弱处下手,你可以理解为鬼上身!”
说罢他自己也有点疑惑,望向广寒:“它突然出现总该有点契机,不会是一直跟在我身边吧?”
广寒皱起眉头,这也是他奇怪的地方。
他赶过来时,施从达正发狂一样对何疏下手,广寒把对方打晕,却没发现施从达身上有任何不对劲。
窅魔好像早就感应到他的存在,躲得严严实实,不露半点破绽,竟连广寒都没看出藏在哪里。
思索间,何疏伸手过来,将佛牌拿走。
对方温暖指尖碰到广寒掌心,两人都下意识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