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待了好一会,才发现,直到如今,她仍然记得这样的感觉。
仍然没有觉得自己和他坐一块,有什么不对劲。
但这里是公共场合,虽然目前只有他们两个,可坐得这么靠近,让人看见,难免不会被捕风捉影些什么。
想到今日姜衍对于女明星的敬而远之,舒然自觉认为自己也不该靠他太近。
她正准备不动声色地挪开些许,或者借个什么托辞换个位子,男人忽而直接用手肘,拱了拱她的胳膊。
两人近在咫尺,他也不避讳,指着落地窗外的纷飞而来的鹅毛,“看,下雪了!”
舒然闻声抬头,目露惊艳。
自从到南方生活,她已经多年没有见过雪景。
银絮飞天,琼瑶匝地。
玻璃窗外,登时变得白茫茫一片。
舒然微微睁大着眼睛望着,一时间将所有的顾虑都忘了干净。
安安静静地窝在了沙发上,同他一起看了会雪。
“明天,去打雪仗吧。”
旁侧,忽而传来平平淡淡的,随意到犹如讨论天气的语气。
对上女孩循声望来的惊疑视线,男人嗤地一笑,“开玩笑的,多大人了。”
叫人看见,他金主的威严何在。
况且以她现在对他的态度,也不可能陪他犯傻。
只是蓦然想起以前,某人被他惹毛了以后,看见树梢上结的霜雾,扭头朝他咬牙,“姜衍,你知道北方的雪可以下多厚吗?”
他笑得又欠又无畏,“多厚,与我的肩齐平?”
女孩的声音总是清越而温和的,“不至于。但至少可以埋了你,不被人发现。”
她言之凿凿,“所以,你要庆幸你是在南方认识我的。”
姜衍内心自嘲地笑了声。
当年那个嚣张的少年,还曾死不悔改地讥讽她,“你有种现在埋了我。”
他一定想不到,现在的她,不用雪,甚至不用动半根手指,不过一个不在乎的眼神,就能把他埋了。
姜衍静静望向女孩的脸,“上回去市政府开会,我看到后苑那棵樟树了。”
那棵在舒然记忆里,陪伴了她九年童年时光的百年老树。
迎上舒然下意识投射过来的视线,姜衍笑了笑,“郑区长说,你每天放学到市委大院等舒老回家,都会待在那棵树下背单词。”
姜衍:“小学到初中,九年如一日。怪不得你英语这么好,回回拿英语压我的分。原来是搁这偷偷努力。”
怎就叫偷偷努力了。
舒然微微笑着:“都过了这么久了,姜总还是不甘心当年没考过我?”
姜衍:“岂止不甘心,简直如鲠在喉。”
舒然:“那也没办法了,这世上也还没发明出时光穿梭机,能让你回到小学,丢下游戏机,好好背单词去。”
姜衍嗤地笑了,“要有时光穿梭机,我才不要回小学去。”
舒然:“那你要穿哪儿去?”
姜衍:“自然得是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