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东涵内搭的翼领衬衫和白色领结精致挺括,不算太刺眼的灯光将亮灰暗面区分得泾渭分明。
尹东涵本就有着少见于东亚人的高面部折叠度,这也让他多出了一分超出他这个年龄的成熟。
鼻梁高挺,在四分之三侧的角度显得劲弩筋节,而他又偏偏生了双瑞凤眼,直将那凛冽削了几分,给人以恰如其分的、似有似无的清冷。
西方骨相与东方皮相淡妆浓抹总相宜,就像是河海交界处的潮汐,当你把它们放在一起的时候,会交缠波动,像呼吸、像湿草地,是蝴蝶的飞舞,还有蛇的流窜……
杨舷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错扼之余,他看到尹东涵正向他靠近。
尹东涵比杨舷高上一点,他低了低头,好让自己的视线与后者处在同一个平面内。
尹东涵在杨舷眼前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将坠入太虚幻境的那人拉回现实。
杨舷回神,嗓子里哽了几声。
柏拉图在《会饮篇》中说:希腊众神的欲爱,那是个古老的诅咒,它让人们注定不完整……
“myprince,”杨舷刻意浮夸地模仿着音乐剧的腔调,想将自己从想入非非中完好地抽身出来:“youaresynonymouswithradiant,elegance,andrefinement。”
尹东涵舒然一笑,将杨舷的口语夸了一番。
被他“容光焕发精致优雅的王子”赞誉了的杨舷更是心甘情愿地服侍着这位“王子”,他把尹东涵领到茶几前,承上他刚才那杯柠檬水:
“myprince,您喝水。”
“你怎么不讲英文了?”
尹东涵只是接过了玻璃杯,在手里晃了晃,杯中的柠檬片像浮标一样上上下下。
“就会这点,刚才那几句已经是我词汇量天花板了。”杨舷自我揶揄:“但这也不耽误服侍王子殿下您呐!”
“我可没听说过哪个臣子给王子递他喝过的水。”尹东涵挑了挑眉,似是很享受杨舷刚才那种“很有情调”的小玩笑。
他把玻璃杯放回原处,在杨舷面前正了正衣襟:“你还没说好不好看呢。”
“好看好看!”
杨舷心中一阵怦然,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现在是时机把我想说但没说出口的话讲出来了”的错觉,他在这种强烈心理的驱使下,脑补着他想象中的情节:
跑上前,握住东涵师哥的手,和这位钢琴家十指相扣,再顺势搂上他被黑色燕尾服修饰的腰身,在他耳畔低语:
myprince,ifeelmyheartsurrender。
……
“尹先生,那边还有一件,您要试吗?”
店员挂着微笑,轻声问了句,也让杨舷脑海中盛大的浪漫史诗无疾而终。
“试,我一会就过去。”
尹东涵向店员扭头,简单应了声。
他再将目光落向杨舷时,只见杨舷脸上尽是交织着一种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