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只要不是特别恐惧黑暗,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停电只会有片刻的惊讶,数分钟内就能平静并适应下来,但唐宁不一样,在儿时还不会正常表达情绪的年龄阶段,面对突然停电的情况,他会不受控制地大喊大叫,听不进去任何人说话,直到自己完全适应黑暗。
经过心理治疗与干预,现在的唐宁不至于像那时候一般恍若无人地大喊大叫,但仍然会极度不安和焦虑。
唐宁控制着因不安和焦虑而烦闷地想要吼叫的动作,深呼吸后马上屏息,抑制住喉头的呜咽。
摸黑拿出了绷框,手还被针扎了几下,此刻的唐宁顾不得是否流了血,点开手机手电,借着光毫无章法地绣着。
针线每穿透绣布一次,就能够平复一份唐宁的不安,唐宁努力将被停电打断的注意力一点一点挪到手中的绷框上。手指的血粘在的绣布上,便以晕开的血迹为草图,绣上一只展翅的血雀。
房东在住户群里告知了来电时间,但唐宁已经不想去关心这些了。
“唐宁!在家吗?门怎么没关?我进来了啊?”
一推开门,秦施彰看到的就是借着手机手电的光,拿着针线上下翻飞的唐宁。
秦施彰退出房间,掩上门,再次打开,看到的还是正在完成刺绣的唐宁,秦施彰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蛋白粉也不至于让我出现错觉。”
因此他选择再次退出房间,关上门。
然后他就发觉自己把门彻底关上了,不得不求助唐宁给他开门。
距离停电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唐宁也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毕竟借着手电的光,依旧很难完全判断清楚所有的绣线的配色,需要花时间仔细辨别绣线颜色使得唐宁没有之前那般沉浸在刺绣的工艺之中,很快他就注意到了秦施彰的敲门声。
举着手机照亮,唐宁给秦施彰开了门。
“果真是错觉,我刚刚看到你打着手电刺绣,恍惚之间我都快要把《游子吟》背出来了。”
‘《游子吟》?小学生学习的诗?为什么会想到《游子吟》,他刚刚有进门吗?怎么看到的?’
疑问太多,唐宁挑了自认为最不会造成误会的一句:“小学生?”
秦施彰哽住,他刚刚因为觉得打开方式错误而反复开关门的行为果然被唐宁嘲讽了!
唐宁举起手机手电的光,照向秦施彰的脸,果然看到了对方受到打击的模样。
秦施彰被那强光一照,晃花了眼,用手挡在眼前:“这光太刺眼了。”
唐宁将手机挪开,思索刚才自己的表达到底哪里出错了,等到秦施彰摸索到唐宁放置在地面的软垫,坐下时,唐宁才开口:“小学生背诵的诗?”
秦施彰一拍脑门:“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唐宁自然不知道秦施彰又误解了什么,心里猜测了一圈儿,将最大可能性的误解归类到了自己的表述不全上。
因为秦施彰办了健身卡的健身房就在他住的房子后面的这条街上,秦施彰每次健完身路过都会来唐宁这儿,陪他聊一聊,即便多数时间都是秦施彰一个人在滔滔不绝,秦施彰倒也乐在其中。
“你介意热闹一点吗?”秦施彰问道,自从认识了唐宁后,秦施彰对于唐宁的病症也做了相关的搜索,这也是为何在突然停电后,秦施彰会来到唐宁这儿的原因。
唐宁将手电的光偏向自己的脸后,摇了摇头。
“就是说不介意了?那正好,我把他俩叫来,待会儿让他俩顺路买点儿烧烤,咱们几个搞个小聚餐。”
四人寝中,唐宁跟秦施彰是最熟悉的,另外两个室友贾奕和丁武若不是秦施彰在其中将几人凝聚起来,他们俩私底下很少联系唐宁。
贾奕和丁武也不是讨厌唐宁,只不过因为知晓了唐宁的学者综合征和轻度阿斯伯格后,他们在和唐宁相处的时候都格外谨慎,但有了‘谨慎’这个前提,关系就难拉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