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一两分钟的时间,卧室的门重新被推开了,余年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怒气冲冲地出现在覃斯越的视线里。
他看都没看覃斯越一眼,径直绕过他身边就要往门口走去。错身分开的时候,手腕被另一只手死死擎住。
“我错了。”覃斯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复这三个字,他看着余年,眼神里弥漫着浓浓的忧伤和卑微的乞求。
“覃斯越,不要让我恨你。”余年泄气地说道,他的视线定在前方,虽然没有落到任何一处实物上,但也没分一点给覃斯越。
余年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对覃斯越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声音落下的时候,他感觉到握在腕上的那股力道又紧了几分。
那一刻,他的心里也许闪过一个后悔的念头,不过随着那股力道的松开,很快又消失了。
腕上的余温褪去变凉的时候,余年有些恍惚,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响,震耳欲聋。
以后再也不会见了吧!
他想回头看一眼覃斯越,但又觉得一眼也解不了往后数不尽的思念,忍了忍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的那一道视线紧紧地黏在他身上,直到门“砰咚”关上,将一切都阻隔开来。
阳光透过玻璃窗直直射进车里,虽然还是早晨,但因为正值盛夏,光线已经足够炽烈。车里的人许是被晒得有些不太舒服,长睫扑闪几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不知是不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男人来不及舒展一下酸痛的腰背,慌乱的视线先朝着不远处的一栋单元楼门看过去。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时间,玻璃门前安安静静,许久不见有人出来。
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睡着的时候,余年已经离开了,白舟年怅然地盯了一会门口,又抬眸朝着楼上某一层的落地窗看去。
一想到余年和覃斯越待在一起一整个晚上,他心里不由得升腾起一股妒意,尤其余年还醉得不省人事,是被抱着走进这栋楼里的,覃斯越会不会趁着他喝醉做些别的什么过分的事。
这一番猜想让白舟年心里的恨意愈发浓烈,牙根也暗暗咬紧,攥在方向盘上的手背青筋凸起。
昨天晚上他原本都是计划好的,只要赶在余年被那人带走的功夫拦截在门口,就能顺理成章地装作偶遇救下被人搭讪欺负的余年,但是半路上车子被人追尾,那司机硬缠着他耽搁了几分钟的时间,再赶到酒吧的时候,余年已经被覃斯越先一步带上了车。
他只来得及看见车子离开的后影,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所有的预谋却为覃斯越做了嫁衣,这让白舟年怎么不恨。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司机拉着他不让走胡搅蛮缠的画面,白舟年这会才恍然反应过来,那司机分明是故意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为什么拖延他的时间不言而喻。
覃斯越有可能已经提前识破了他的计谋,这于他而言并不是一件有利的事,但白舟年此刻还顾及不到被发现之后会发生什么,他在楼下守了一夜,现在只想看到余年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舟年捏着手机的手心已经有些汗湿,屏幕上的号码输了删,删了又输,已经重复了好几遍,就是没有勇气按下拨出键。
担心会被挂断,又担心被接通,更担心接通后会听到些什么不合时宜的声音。这一番番接连不断的猜想搅扰得他心绪不宁,异常烦躁。
如此反复纠结,白舟年终是不敢把这通电话拨出去,最后他泄气地把手机扔进副驾驶座位里,狠狠地捶打了几下方向盘发泄心里郁结的闷气。
等情绪差不多平稳下来的时候,白舟年重新捡回手机,这一次输入号码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
不过电话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因为在他点着屏幕随意抬头瞟向前方的时候,余年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扇玻璃门后。
白舟年立马摁灭了屏幕,视线紧紧跟随着从门里走出来的人移动。在看到他朝着这边张望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心虚地低下头,等隔了几秒再抬起来的时候,余年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