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边的肌肉微微抽动,连同抓着余年的手都在发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在余年的指尖,也滴进了他的心里。
这是余年第一次见覃斯越哭,看起来不好欺负的覃斯越此刻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一样,哭得委屈无措,手紧紧地攥着他唯一的希望不肯松开。
他就是覃斯越唯一的希望!
余年的心被狠狠揪住,自责懊恼快要将他完全淹没。
一旁的白舟年冷冷地看着他说,“斯越,我说过你控制不住自己的。”
听到他的话,覃斯越眼里明显闪过一抹紧张,眼睛一眨不眨地只锁在余年脸上,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的是飘忽不定的恐惧和不安,嘴角勉强扯开的一点笑维持得异常艰难,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这样的覃斯越让余年心疼不已,他很想抱着他安慰,但两只手都被他抓着,不敢动,只好柔声哄着:“我不怕,没事,没事了。”
“余年!他所有的温柔都是装的,你真的”
“别说话了!”余年厉声打断了白舟年,担心声音太大刺激到此刻情绪很不稳定的覃斯越,他的语气又变得和缓下来,“你不要再说话了,我求你了。”
白舟年愣了愣,眸中的神色彻底黯淡下去,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再说。
门口匆匆跑进来一个人影,余年像终于看到了救星一样,松了一口气。
凌诚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客厅里的情形,沉默着走过来扶住覃斯越。他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余年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一种骇人的低气压。
“年年!”覃斯越挣扎着不让他动,身体往余年身后躲了以下。
“先带他离开。”余年吩咐凌诚。
“年年!”覃斯越被掰开的手转而拽住余年的衣角,眼神里带着乞求,表情看起来非常可怜。
“你先回家,我一会就回来。”余年温声哄道。
覃斯越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手依旧不肯松开。
“听话,我很快就回来陪你,我保证。”余年拂开他散落的额发,很轻地贴上一个吻,语气变得更加温和,像在哄一个受惊的小孩一样。
覃斯越这才迟疑着松了手,半是不舍半是强迫地被凌诚带离了这个略有些触目惊心的打斗现场。
余年看着两道人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看着白舟年。
“你做了什么?”他冷冰冰地问。
白舟年表情无辜地说:“不应该是他做了什么吗?受害的那个人是我,你都看到了不是吗?”
“这不是你叫我来的目的吗?就为了让我看你被揍得有多惨?”
白舟年忍不住笑出了声,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气,样子很是狼狈。
余年瞥了一眼他青肿出血的嘴角,心里虽然有些发虚,但表情依旧坚定,“覃斯越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一定是你的问题,你跟他说什么了?”
覃斯越只是看起来脾气不大好,又不是真的脾气不好,余年坚信一定是白舟年做了什么让他恼怒到无法忍受的事。白舟年对他撒过谎,目前在他心里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白舟年神情颓丧地看着他说:“你都没问缘由,就笃定是我先招惹的他?”
“我相信他。”余年的后半截话留在心里,纵使覃斯越对白舟年的好不是因为爱情,但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对自己曾经的好友大打出手。
白舟年眉头闪了闪,目光久久地凝滞在余年脸上,好一会都没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