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珺莞在一旁瞧得甚是纳闷,弱弱的问道:“知意,你在同谁讲话?”
“噢,没事。”
曲云初抿了抿唇,示意她一道走了过去。
听到外面的喊声,原本沸沸扬扬的灵堂里顿时沉寂了下来,一双双充满仇视和鄙夷的眼神不约而同的投向了门口站定的曲云初。
“珺莞,你把她带来做什么?”
率先发声的是陆彦朝的母亲华氏。
以前容着这女子和彦朝纠缠不休,不过是得知她家中也传有一本《蓝华医经》,如今既得了这医经,又何必再纵着她与儿子眉来眼去惹人闲话。
“你这忘恩负义的下作贱妇,当初死乞白赖的求着嫁入我陆家却不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福分,还勾引自己的侄子谋害自己的亲夫,果真是水性杨花得很,可懂廉耻二字怎么写?”
恶狠狠的将她臭骂了一通,当即便唤了人要将她轰走。
“慢着。”
陆珺莞想着时间宝贵,并未多做解释,只是简单的向大嫂福了福身,随即走到灵柩旁垂头坐着的老妇人跟前,低声禀道:
“母亲,二嫂说能为二哥解毒,或许二哥还有救。”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真是笑话,她的话你也信得,她要有这本事我都能飞升上天做神仙了。”
华氏嘴角歪斜,讥笑不停。
二房的陆柏庭冷冷的斜了眼曲云初,也出来劝道:
“三娘,你莫要跟着这毒妇胡闹,晚些时候吊唁的客人们便要陆续入府了,还不快些帮着你大嫂布置灵堂,别再惹你母亲心伤。”
听着周围的哄闹声,曲云初此时俨然没心思去理会,只是置若罔闻的打量着灵堂上下。
也不过几个时辰过去,灵堂就已布置如此妥当,连灵柩都已准备封棺,看来果真是有人盼着陆文谦早死。
趁着棺盖尚未封死,她仰着脖子往那棺中探去,只见棺底一张俊美无俦的俏脸赫然映入眼帘。
那面色虽显暗黄,却并非人彻底死亡后呈现的惨白之色。
结合自己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顶多是陷入了沉睡,绝非真正的死亡。
“且慢。”
眼见着几名汉子已抬起棺盖准备封棺,她当即大喝一声,阻住了几人手里的动作。
再上前定睛细看一眼,又见陆文谦宽阔的眉宇间隐隐透着一道暗黑之色。
那郁结的黑块已然深入眉心,直至天庭。
两眉间为人的命宫,命宫已暗,必会影响人最基本的运势。
这可不像是简单的下毒,更准确的说是一种术,是利用某种慢性药物将人精气耗光,招致邪祟不断入侵所致。
“也不知是谁如此阴狠歹毒。”
曲云初望着棺中呆呆的出神,瞧着里面躺着的男子,虽然身形看上去有些清瘦,但五官轮廓却是说不出的精致立体,长丝如墨,肤如冷玉一般,真是位活脱脱的睡美人。
趁着还未有人出来阻拦,她再仔细打量了一遍棺中的人,脑海里开始翻阅起这些年所经历过的异事和查阅过的典籍。
她记得曾在一本隐世高人的游记里看到过,遥远的南境有一味引邪的毒药,名为落回,毒性虽不如砒霜、鹤顶红之类剧烈,可如果每日取微量摄入人饮食之中,全然不会遭人察觉,长此以往,却会叫人四肢麻木、浑身乏力,渐渐的陷入昏迷沉睡之中。
所谓人活一口气,一旦精气虚脱便会招致邪祟入侵。
结合原身对陆文谦近来的印象,她心底里大致有了结论:
只怕,陆文谦正是被此毒所害。
灵柩边那几名汉子听到呼喊声,抬着棺盖左右环顾,一时间变得格外为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