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片刻的沉默,黑袍人似乎是在心中盘算着什么,高采不敢打扰,只是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
“近些年来朝中太子一派和皇子一派闹得甚嚣尘上,如今萧玉智失势,太子一派必定会出手打压当初支持萧玉智的人。
“此事你嘱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插手此事,不管是哪一边的既不拉拢,也不打压,随他们去闹,闹到一定的时候圣上便会下决心了,在这件事上不能露出任何的刻意之感。”
高采面露诧异之色,不解地问道:“主上不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趁此机会推波助澜岂不是会让事情向着我们希望的方面进行?主上为何在这个时候选择如此低调?”
黑袍人轻轻地摇了摇他那藏在斗篷下的头,语气平静地说道:“你不要以为圣上是个傻子,别看现在圣上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在这个时候他就是在等着有人跳出来。
“哪个人在说什么,哪个人在做什么他都会一清二楚,这个时候如果选择高调的话,岂不是自己跳到了圣上的面前?
“败事者,动于前;谋事者,藏于后;成事者,思于远。鲁莽者才会急于行动,狡诈者只会藏在背后,而谋略者当思虑长久。
“静如处子,动若脱兔。重要的是时机,什么时候该隐藏静待,什么时候该果断出手才是成事的关键。”
高采露出了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着黑袍人深施一礼。
“主上所言甚是,奴才今日有幸受教了!不知主上还有何交办之事?”
黑袍人略微思忖了一下。
“当年逃入北胡之地的那一老一少身上所藏的秘密关乎到王朝的兴替,只可惜当年我们尚无能力进入草原寻找此二人。
“如今草原各部已被我们拉拢得差不多了,相争之者也已不足为患,既然当年的那个孩子有可能就是造出那雷神之器的人,不妨将这两件事一同办了。
“接下来找到当年风家的那个孩子便是重中之重,既然他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此事便不能再拖延了,找到他会得到我们需要的很多东西,你在此事上多花些心思吧!”
高采闻言,躬身拱手道:“奴才遵命!奴才这便着手去办,主上若无别的吩咐,奴才便告退了。”
“嗯,去吧!”
高采躬身退出暗室,只留下黑袍人独自坐在原处,把玩着手里的那对云霞琉璃珠。
黑袍人望着手中的琉璃珠,自言自语道:“邵曦,你不辞辛劳长途远行前往西域那荒僻之地到底是去做什么呢?是去找人?还是去寻物?又或是身负着什么神秘的使命?”
邵曦用“翱鸢”的图样作为代价,要求鬼帝府替自己杀掉万天这件事,似乎是勾起的黑袍人的兴趣。
他这种有悖常理的行事方式引起了黑袍人的警惕,黑袍人自然不相信邵曦只是单纯地想要替阮浩扬复仇,而是隐隐地感觉到邵曦已将目光望向了自己。
“你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想知道,盼着你早日从西域回来,从你的身上寻找秘密的确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黑袍人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
邵曦四人跟着泰和商行的驼队一路向西而行,原本青山郡便是在景元帝国偏北的方向,而所说的西域从大方向上确切地说应该是西北之域。
所以一路向西等出了玉龙关之后便要改向西北而行,这一路可说是路途遥远,在未出中原之前倒还好说,可出了玉龙关之后便是人烟稀少的荒凉之地。
到那个时候处处是戈壁、荒漠,每日便只能风餐露宿了。
在出玉龙关之前虽然说赶路有些辛苦,但还算得上是一段好日子,商队一行人马,确切地说是一行人驼,一路西行绕过北岭群山,穿过近千里的黄土高原,一路风尘仆仆走了足足两个月。
这一路上虽沿途有些驿站、野店,晓行夜宿,可越是向西就越发地感受到贫瘠,可以明显感觉到饮食、住宿的条件越来越差,从最开始的好酒好菜到后来就只有面饼、羊肉。
尽管如此,这一路上孙立昌对邵曦等人依然是尽可能照顾得周到一些。
邵曦倒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对这一路上的艰苦条件并未有半句抱怨,反而是一再对孙立昌的照顾表示谦让。
商队几十号人,若是只有他们四人搞特殊的话,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出门在外同吃同住,只有相互关照、平等相待才能共同面对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
所以在邵曦的要求下,孙立昌也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不再对邵曦等人搞特殊化,而是每日跟大家一起啃面饼,嚼羊肉。
两个月的相处下来,众人倒是其乐融融,已经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