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愿垂下眼,目光如琢如磨,暧昧如草灰遇火,渐渐燃起了火星。
顾翕自在的神情染上了一丝隐隐约约的尴尬。
陵愿看着他,目光像是幽深的森林,面容皎洁,如悬挂的高高月亮。
“顾翕,为什么不继续骗我呢?”
黑夜笼罩下来,一瞬间仿佛所有灯光熄灭。
顾翕只听得见血液流动的声音。
“我骗你干嘛?”他装作听不懂。
“骗我——你还喜欢我。”
陵愿的话如重重山峦一般倾倒下来,让他骨节错乱,脚步发慌。
他仿佛被卷入到了漩涡里,折磨,碾碎,颠覆。
支离破碎。
“你不是喜欢这张脸吗?”
黑暗无限放大,变成了浓稠的液体,从墙壁上蜿蜒而下,他仿佛看见空间扭曲成了无限斑驳陆离的镜子,镜子里都是自己残忍地对陵愿说“你长得像我前男友,所以你是个替代品”的画面。
顾翕垂着脸,嘴角上扬,他看起来一如既往地轻佻自在。但内心却慌乱得打雷。
“崽崽,我有病。”
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渣男,惆怅又理直气壮地说道:“喜新厌旧病。”
是谁犯贱
顾翕甚至觉得陵愿会捏碎他的骨头。
他看着陵愿精致的眉眼如同夕阳染血般,叫人心里寒鸦声阵阵,无端空旷低落。
他勾起嘴角,嘲起刻薄而可悲的弧度。
“是我犯贱。”
他很轻地说了句,再也不看顾翕,转身离去。
顾翕看着他的背影。耳边似乎还残留着陵愿那句飘渺的话。
他转过身,又想起自己是要去卫生间,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才分清楚方向,朝着卫生间跌跌撞撞地跑去,他看着镜子里一闪而过的那张虚伪又麻木的脸,眼珠子就像两颗被虫蛀掉的洞,镶嵌在脸上。
他不想哭的。
可低头一抹,却发现有湿润的液体从洞里流出来,仿佛是血液一般,腐朽烂臭。
顾翕回到了包厢,已经是过了很久,林杏唱完歌的最后一句,在掌声中回到座位,碰了碰顾翕的肩膀,说:“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灯光黑暗,他依稀看见顾翕的脸上有点湿。便伸手去碰。
顾翕敏感地躲开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林杏没察觉到任何别扭,只是说:“你脸上有水。”
顾翕楞了下,抹了把脸。
又去找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