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世界线中,秋青阳常年不在花坞峰,带回弟子后,便随手托付自己最信赖的掌门师兄帮忙照看,而这中途发生了何事,在外游历的秋青阳并不知晓。
冷霁月此人,也可说是一张过于光滑的白纸,虽难以被描摹上颜色,但你在他上头画多了,多少会留下印记的。
若陆宁江一早便有修妖的念头,在照顾他的那些年里对冷霁月如何潜移默化,让肖明想想便气上心头。
此番他已经每日都蹲在花坞峰督促冷霁月往根正苗红的方向成长,却没能一早料到我方有内鬼,百密一疏,竟然因为一次跑腿让他碰巧见到邪术的记载,原来,他那日在客栈讯问肖明关于修妖之术,并非是临时产生的念头,而是早先见过,故而好奇。
他为何当时不讲是从陆宁江那儿看来的?
没等肖明细想,面前的场景随着一阵仿若来自虚境中的脚步声响起,变幻做了另一幅光景。
冷霁月单手持剑贴着山洞石壁而立,浑身是血,但面色平静。
肖明回忆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对面那个披麻戴孝一样的白色东西是昔日有过一面之缘的瘟妖。
此时瘟妖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倒是冷霁月看伤势像马上就要变成瘟妖的腹中餐,肖明动了动手指,犹豫:出手?还是静观其变?
“反正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连168的声音都像蒙了层雾,“先看看吧,你不好奇他是怎么走上歪路的吗?”
可好奇了,好奇得脑壳都疼。
“毛头小子,就你这点修为,还想吸收我的妖力?”瘟妖发出低哑的笑声,化作一道虚影忽的闪至冷霁月面前,五指成爪掐住他的脖颈按在石壁上,“虽然不经用,但你这点修为,我也收下了!”
冷霁月睁着一双不惧生死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狰狞的面容,贴在墙上的手指沾着血,无声地飞快画阵。
一笔到底,行云流水,肖明一眼认出正是那本书上记载的阵法,冷霁月这孩子天赋点是点满了的,学什么都一学就会,能记住倒不奇怪。
“我原只是好奇问问,总觉得你吃人的方法跟书上不一样,没想吃你,满身臭味。”身处劣势倒也没忘了从肖明那儿学来的说(qi)话(ren)的艺术,冷霁月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抬起扣住瘟妖左半侧脸,“师尊说过,生死攸关之际行不得已之策,正巧我真好奇,这个术法跟书上写的是不是一样。”
肖明被这一口钢锅砸得头晕,等把这死孩子从梦境揪出来得好好给他补补语文,这阅读理解跟谁学的?谁跟他说不得已之策是把妖给吞了?他难时候明明教的是厚着脸皮耍下三滥技巧!
“你觉得冷霁月做得出踹人裆那种事?”168反问。
肖明嘿了声:“你这话说的,怎么我就做得出吗?”顿了半秒他反思自己,“哦是的,我可以。”
阵法已经发动,瘟妖认出那阵,极力想挣脱,嘶声大吼:“你怎么会这种邪术!”
冷霁月另一手死死扣住他掐在自己脖颈上的手,任那爪甲陷入肉中也不让他离开分毫,难得弯了下嘴角:“你也配说这是邪术?”
转瞬的功夫,瘟妖只余一袭丧服落在地上,冷霁月紧拧着眉头倚在石壁上,忽而呕出一大口泛黑的血。
就在肖明以为这番场景该结束时,他听闻一声惊怒交加的大喝:“冷霁月!”
他跟着冷霁月一道抬头,险些都没能认出自己的声音。
也对,这是梦境,怎可能与现实中完全一致,看见自己出现的那刻,肖明大约明白了魇住冷霁月的为何物。
“你在做什么?”梦里的秋青阳穿着他一尘不染的白衣,像问责罪人一样质问冷霁月,“你是不是吸了那瘟妖的妖力!”
冷霁月眼中不复痛苦,也不算平静,带着些许的迷茫:“我在复仇,师尊。”
“你便是这般复仇的吗?”尹乐不知何时也出现在秋青阳旁边,仰着脸满脸痛惜地一并质问他,“你明知道那是邪术!你为何要用?!师父明明告诫过你,你为何不听?!”
肖明被冷霁月梦中自己那咄咄逼人的模样给惊了,迟疑着问168:“……我平时是这样说话的吗?”
168也不满:“我举报,他丑化我,我不会做出这种表情。”
梦境三人的对峙持续,冷霁月张了张口:“我……”
“无需解释。”秋青阳无情地抬手制止他,“我玄清山绝不会容下你这种邪道,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花坞峰的弟子,出去后也别说我是你师父!”
冷霁月伸出一手,方一动弹浑身上下便钻心地疼:“可是师尊,若弟子不这么做,死的便是我。”
秋青阳望着他痛苦的模样,无动于衷道:“我正道中人,就是死,也绝不会跟邪门歪道扯上瓜葛。”
太尴尬了。
看着自己在自己面前ooc的亚子,肖明尴尬地脚趾抠地,直接抠个陆宁江的密室出来。
“我在他眼里怎么会是这种形象呢!”肖明崩溃吼道,“特么的孩子真难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