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长孙愉愉还未到家,陆行这边却已经吃上晚饭了。
傅婆替陆行摆上碗筷,嘴里道:“哎,小县主这一去,咱们的伙食可就得从天生掉地上了。”
陆行不说话,只夹了快爆炒羊肉吃,着实是又鲜又嫩,回味余甘。
青老敲了敲自己的腿,“哎,不行啦,年纪大了,一到冬天这老寒腿就让我整宿睡不着。”
陆行不说话,又夹了筷醋溜白菜放入嘴里。
泉石则是闷头吃饭不说话,但明显是食不下咽的感觉。
傅婆知道要破自家公子的“闭口功”不容易,她继续道:“不过话说以前单独看韦姑娘的时候觉得她已经是秀美绝伦了,但今儿跟小县主撞上,这么一比啊,才晓得什么才是真正的天姿国色啊。小县主那脸蛋,光是想想都下饭,对吧?”
这话也不知是问谁。
陆行夹菜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就又继续夹了一块羊肉,这是用实际行动来表示,还是羊肉比小县主的脸蛋来得下饭。
青老却是驳斥傅婆道:“你们女人家就看人脸蛋了,我看那小县主口舌有些厉害,韦姑娘被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女人太厉害了也不好。”
傅婆冷笑一声,“呵,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怕女人厉害。”说罢,还一把端走了青老面前的那碟菜。
青老立即就不说话了。
傅婆转头又对陆行道:“公子啊,你这样将来要当家的人,娶媳妇自然得娶立得起来的,否则怎么统下啊,是吧?”
陆行此刻已经吃完了饭,将碗筷搁下对着傅婆道:“县主到咱们院子这许多次,一滴水、米都没沾过。”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立刻就让傅婆偃旗息鼓了。小县主那是天上的仙女,可落不到凡尘俗世的小院子来。
水、米未沾,尽管又渴又累的长孙愉愉一回府就兴冲冲地去找她娘亲来看陆行修复的画,谁知下人却回禀说晋阳公主去进宫去了。
“婉姑,怎么回事啊?这会儿宫门都快落钥了娘亲怎么会进宫?出什么大事儿了?”长孙愉愉连珠炮似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王内侍来传的公主,公主什么也没说,急匆匆就走了,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婉姑愁眉不展地道。
然则她们几个妇孺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留在家里等消息,唯有这种时候长孙愉愉才会觉得她们真如她娘说的那样,就是无根之萍,真要出了什么事儿,找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家中能跑腿的男丁也无。
长孙愉愉熬了一宿,最后还是被婉姑逼着才去床上躺下的,但其实也睡不着。等着次日天明开宫门,晋阳公主回府长孙愉愉的心才放下来。
“娘,宫中发生什么事儿了?怎的大晚上找你?”长孙愉愉急急地问。
晋阳公主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将其他人都遣了下去,唯长孙愉愉和婉姑在跟前,这才道:“三皇子没了。”
“没了?!”长孙愉愉大吃一惊。三皇子乃是如今的皇长子,也是皇帝着力培养的嗣君,突然没了自然令人震惊,“怎么会呢?”
“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说是坏了肚子,断断续续病了十来日,昨儿晚上突然没了。”晋阳公主道,“皇上很伤心,听到噩耗时人都晕了,王内侍才匆匆来寻我。”
三皇子新丧,皇帝也病了,好些日子不能视朝,朝中一片凄风苦雨的气氛,晋阳公主府仿佛也被笼罩在了阴影里。
破天荒的,晋阳公主戴了抹额,鬓边还贴了两张铜钱大小的黑漆漆的膏药,她以前最是不喜欢这个,说是老年人才弄的,但如今自己也贴上了。
“娘。”长孙愉愉担忧地望着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叹了口气,“愉愉,娘亲这几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来想去你的亲事还是得赶紧定下来,这么久娘也替你相看了些,淮州卢家、琅琊王家、荥阳郑家你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