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返回纽伦后,请您耐心等待弹劾吧,勋爵大人!”西比冷冷喝道,仍在竭力反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是栽赃,更是对我个人以及我们背后家族的羞辱!”
“栽赃吗,呵呵。”
卡尔耸耸肩,没反驳心虚之人的故作强势,只是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那请问我能借用一下您的酒杯吗,斯图尔特女士?”
“……呵,悉听尊便。落得你们的地盘上,勋爵阁下若想做什么,我一介女流还反抗得了吗?”
卡尔没搭理这个阴阳怪气、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女人,直接捏起她的酒杯,将昂贵的红酒像泔水般倒在餐盘里,随后平淡地对谜题先生说道:“让他进来。”
“是,海勒勋爵。”
他?
还有人??
西比简直快咬碎一口牙,她带着怒意的眸子瞥向大门,却见谜题先生客客气气将一位格劳夫酒店的侍者请了进来。
而这位侍者,正是不久前手脚不利落,将红酒弄撒脏了她丝绸手套的那位!
之前这位被卡尔喝令的低三下四,为保一份工作而面色惨白的侍者,现在却神情郑重腰背挺拔,哪还有之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西比当真怔住了,她下意识地察觉到什么。
又只见这位“莺尾花包厢侍者”恭敬地走到卡尔身侧,行礼说道:“总司,您叫我。”
“啊,珀西。之前都忘了说了,你这身打扮很帅。”卡尔笑了笑,“但还是我们治安厅的制服更适合你。”
酒店侍者限定皮肤的总司助理,珀西高级督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谢谢总司。”
“好了,你收好这个。”
卡尔从西服内侧抽出一个透明证物袋,将西比用过的酒杯放进去后封口,交给珀西,安排道:“回总部让证物部辛苦点,把这酒杯上的指纹采样,然后和谜题先生收到的债券、金锭上的指纹做比对。我们应该会有些收获。”
“是,总司。证物部全员随时待命,没有结果之前不会放假。”
“另外再通知明斯特银行的行长福克斯先生,加急对这批债券进行溯源,虽然不记名的困难了些,但并非做不到,告诉他我之后会宴请他用餐,欠他一个人情。”
“是,总司。”
眼下,西比全明白了——愕然化作恐惧,如附骨之蛆般攀上她的脊背。
她感到仿佛有人用榔头狠狠敲了一击她的后脑勺,耳边嗡嗡作响。
难怪她之前就觉得这人不像个经过严格培训的高级侍者,反倒像个实习生——因为他压根就不是什么侍者,这人是卡尔·海勒总司的手下,是治安厅的人!
他们是故意安排撒了红酒,就是要让她名正言顺地褪下手套,取走她的指纹!
兴许连作为侍者的不周到和生疏细节,乃至卡尔·海勒之后的训斥都是编排好的,就是为了让那撒了的红酒显得合情合理,不让她生疑!
而他们成功了。
那些金锭上有没有自己的指纹西比不确定,但债券上是有的,她上午派人去银行前拿出来检查过,而她总不至于在游轮的私人包厢里也时时刻刻戴着手套。
一切都是卡尔·海勒安排好的,这根本不是一场她发出的晚餐邀约,而是对方早事先准备好的舞台。
所有人都是演员,连她都被代入其中按照卡尔·海勒编排的剧本即兴出演,而她以为的主观能动性却根本挣不开他的剧本。
而这场戏,或许从昨晚就开始了,一直演出到现在。
她自认为自己是设局者,却从没想过竟是不自知的戏中人。
而她直到现在,都不敢说这出剧本没有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