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她的良人吗?两人情正浓时,她相信他所说所做的都是出自真心,可以后呢?两人情淡之后呢?
自古帝王多薄情,他会是那个例外吗?
正出着神,马车速度一缓,采春掀开帘子,小声说,“姑娘,有人找您。”
季雁来一看,正是每次给她传信的那个宫女。
不消多说,马车悠然改了道,去了城中最有名的天香楼。
这家酒楼占据了城中最热闹的平康街中心,每日里客似云来,热闹无比。
偌大的三层楼占地宽广,只一楼就能放下几十张桌子,里面评书的唱曲的变戏法的应有尽有。而二楼则是雅座,再上三楼,便是雅间。
这个地方,季雁来及笄前经常来,可等到后来婚后,便再未怎么来过了。
她实在不想听那些人口中的惋惜怜悯等话语,而这,还是她和离后第一次来。
惊觉这一点,季雁来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家中,说是悠然自在,可连自己以前喜欢的东西都想不起来,不愿意见人,不想再参加宴会,自顾自的呆着,不过是换个地方困住了自己。
不同的是,原来是王府,现在是季家,而真正困住她的,是她那颗心。
原来她兄长担心的,竟是对的,是她当局者迷了。
季雁来暗自苦笑一声,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季姑娘,快,快请,还是二楼雅座吗?”眼见着紫色裙角划过门槛,店小二忙迎了上去,一抬眼却愣住,然后忍不住声音微扬,连忙说道。
“你知道我?”闻言,季雁来不由侧目看去,她都好些年没来了,这小二脱口就是二楼雅座,可见是知道她的。
“何止是我,这店里好多老客都还记得您了,都说啊,自从您不来我们天香居了,饭菜吃着都没滋味了。”店小二嘴甜的说,弯着腰在前面带路,眼尾顺势一撇大堂,果然,就见着了一群看愣了的人。
“不了,去三楼。”季雁来轻声说。
店小二不由遗憾,他们这些跑堂的只在一楼和二楼,三楼都是贵客,有人专门招待,他们上不去,便用心的把人送到了楼梯口。
二楼雅座,不少人见了季雁来都不由惊讶出声。
更多的,则是惊喜。
“季姑娘。”有人扬声唤了一句。
季雁来下意识看去,认出那位是城中一家绸缎庄的老板娘,之前两人经常在天香楼遇到,一来二去倒是说过不少次话。
“恭喜。”打扮利落的女人扬声笑道。
季雁来不由一愣。
“没错,季姑娘有此喜事,是该恭喜。”有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夫子接了一句,是一个书店的老板。
有两人起头,好些天香楼的常客都连声道起了恭喜。
“多谢诸位,只是,喜从何来?”季雁来不解的说,很是茫然。
“哈哈哈,季姑娘如今得以从王府脱身,怎么不算喜事?”老板娘笑了,说,“今日这贺喜只一句话有些浅薄了,待得来日季姑娘觅得良人,我必送上厚礼庆贺。”
“是以是以。”
三楼,一道白衣身影骤然僵在了那里。
“……多谢诸位。”季雁来恍惚了片刻,看着诸人眼中的善意,眼中竟忽然酸涩了片刻。
“季姑娘,你早该这么做啦,你这么好的姑娘,荣王殿下不珍惜,是他的错失,你好人有好报,以后一定会幸福的。”又有人说。
这些人中,不少都被季雁来帮过,比如那绸缎庄的老板娘,当初一批绸缎被人坑了,差点活不下去,她搭了把手,那书店老板儿子之前被冤枉下狱,也是她得知消息后帮忙找出了证据。得知她婚事不顺,他们心下惦记,却也无计可施,如今她终于得以脱了囹圄,他们怎么着,也得送声祝贺。
“文老板言重了。”季雁来轻笑。
那姓文的老板一拱手,心下更是感动,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板,竟然能被季雁来记住姓名,可见这位季姑娘待人之诚恳。
万万没想到,今日来此,竟然能听到这样一席话,季雁来心下很是震动,和诸人又说了几句话,听见有人从三楼下来,才下意识看去一眼,又是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