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要用膳了吗?」穿着云青色服饰的小厮上前询问,淡然无波的眼中透着一丝精明。
「再等一会。」若帐没算完,那人又要怪他怠惰了。
「少爷,小小小姐说,银子永远是赚不完的,但饭一定要吃。不吃饭便成仙,白骨一堆葬岗头。」他可是很尽责的小厮,不忘时时提醒主子用饭,不要饿着自己的肚皮。
「二条,有没有人说你话很多?」扰人。
正经八百的二条忽地咧开一口白牙。「少爷明察秋毫,百忙之中还注意到小的,小的太开怀了。」
「少在那耍宝,饭呢?存心饿死你家少爷不成。」光会耍嘴皮子。
「来了,少爷,你的南煎丸子、炒肚片、糟溜鱼片、锅塌豆腐和核桃鸡丁,一盘炒青菜是开阳翠蔬,汤是莲藕炖排骨,清肺补……」
「够了,不用念出菜名,你当在酒楼点菜吗?」他真当他是跑堂的,把菜名背得滚瓜烂熟。
「少爷,小的是怕你吃得不开心,若有一道不称心的,小的马上替你换下。」他小厮兼丫头,替主子布菜。
红袖添香?
啐!那是什么玩意,少爷的书房从不兴那一套,整个「敬月轩」除了几个打扫的老婆子外,看不到一个正值花信的娇美俏婢,清一色是男的,长得还不怎么能入眼。
不过这是主子的怪癖,下人不予置评。
看惯了妻妾之间的争宠,深受其害的锦衣少年不愿重蹈覆辙,他把心房关得紧,只允许一人进出。
「索子在干什么,我交代他的事办好了吗?」这些年来,跟着他最久的这两人算是他最得用的左右手。
「索子还在庄子上呢!少爷的吩咐他哪敢听一是二,绝对办得妥妥当当,不让少爷你失望。」少爷的心思,他们多少知道些,但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言之于口。
「你这几年越来越油嘴滑舌,是我性子太好了,惯得你越发轻率了。」现在想想,的确是太纵容了。
二条装出很惶恐的表情,「少爷,小的只踏踏实实的做人,本本分分的做事,老实的像根木头一样。」
「有你这样的木头,有哪间屋子盖得起来。」他每道菜都浅尝几口,不太有胃口,仅吃七分饱。
「是的,少爷说的是。」他恭敬的一弯腰。
「你还有事?」拭了拭嘴,他放下筷子。
「少爷,小小小姐过了青江了,我们要不要十里相迎?」有几年没见到那位神采飞扬的小小小姐了,她总是在笑,眼神散发出温暖的碎玉光采,又透着柔和的慧黠。
「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吃里扒外。
「主子说谁是谁就是,小的绝无异议。」二条机伶地拍起马屁,好不夸张地把主子当成神仙来膜拜。
「哼!算你会说话,备马。」每次都是他等她,这次也不例外,去迎接这位迟迟归来的娇客。
打从苏小小离开后,头一年她倒是照约定,来往得很勤快,十来天来一回,一回住上个几天然后再离去。
有时是赵玉娘陪着她,顺便探望老是写信诉苦的苏承文,有时是苏胧月陪妹妹来走动走动,甚至是苏承武也来了不少回,帮大哥处理一些酒楼上的琐事,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因为飘香酒楼刚开张不久,有些东西在供应上难免手忙脚乱,酒楼内的人手和两位小东家有磨合上的困扰,在了解彼此性子前,磨擦和冲突不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