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过他瘦下来会这般清俊,如青玉在清泉中濯洗过百年、千年,渐露玉质光泽。
「我变丑了?」他摸摸脸上快淡掉的细疤,甚为在意。
「恰恰相反,是太好看了,好得我都要替你担心。」她几乎可预见齐府门坎被媒婆踩扁的盛况。
「担心什么,我都不敢问你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从她樱桃小口说出来的话,十之八九是消遣人的。
「我像是满嘴胡言的人吗?齐二哥太瞧不起人了,你由一颗人见人愁的圆球变成人见人爱的翩翩佳公子,满街的姑娘闺秀还不看直眼,争着要攀上你这门亲。」哪天他成亲了,昔日的情谊也就淡了吧,他有自己的妻小要照顾……想到此处,她有些淡淡的郁闷。
「那你呢?」他脱口而出。
「我?」她不解。
齐正藤面上发热,清了清喉咙,「我是说,你娘不是在替你相对象,等你姊姊出阁了就轮到你,你想嫁什么样的人?说来参详参详。」
一提到婚事,苏轻怜小脸一皱,好不苦恼。「能由着我挑的话,人是不能比较的】
苏轻怜「挪位置」的话才刚说完没几天,还真应验了。
在一番休息后,她让人收拾了马车,打算出门去,春光明媚,风和日丽,正适合踏青野游,看看郊外风景。
谁想她才一踏出门口,尚未上马车,隔壁传来热热闹闹的声响,好几辆马车并停,堵在出入的街头,肆无忌惮的霸占别人的行走权,而且没有移位的打算。
一个又一个的箱笼从马车上卸下,鼻孔朝天的下人将其抬入齐府,几个花枝招展的丫头立在一旁谈笑,神情倨傲的老婆子仰高下巴,似在等人来迎接,神态不可一世。
也许是该出来的人没出来,原本想摆高姿态的娇客面子下不来,不一会儿,其中一辆最华丽的马车内步出一位装扮妍丽的女子,她穿着枣红色妆花缎衫,下身是月白云绫长裙,发上插着嵌宝石花蝶珠簪与喜雀登梅花钿。
很富贵的一身打扮,就像银子堆砌成的华美,手腕上的镂花金镯子也有几两吧,应该很沉手。
「看什么看,没看过富贵人家吗?」一名绿衫丫头气焰甚高的怒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瞪人。
平白被骂的春芽、夏笙等人也有些不快,斜眼睨了回来。「狗咬人不稀奇,像狗的人倒是不常见,这边吠呀那边吠,唯恐人家不晓得她是一只摇头摆尾的狗畜生。」
「你说谁是畜生,是不是想讨打?」绿衫丫头挽起袖子,气呼呼地想找人打架的样子。
「我们家老爷是读书人,向来诗书传家,是书香世家,哪来的山野莽夫学狗叫,端不上台面。」
苏轻怜的丫头个个伶牙俐齿,骂起人来毫不含糊,不带一个脏字。
「你们才是乡野莽夫,知不知道我家姑娘是谁,是本县首富齐府的亲戚,主母是我家姑娘的亲姑母,识相的就滚远点,不要想来攀关系。」
低调的奢华寻常人是看不出来的,方家的奴婢只看见对方主仆数人素净的衣着,却不知随便一个丫头身上穿的云罗锦缎都是名家精品,不比他们家小姐差,根本不在同一个等级上。
「亲戚也有分远近香臭,姑表侄女又如何,还不是穷亲戚来投靠,有钱是人家的,关你们什么事。」打秋风的亲戚不是没有,仗着关系颐指气使的就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