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要问你是谁呢!为什么哭个不停?吵得我都不能好好休息。」大白天的吓人,一点也不有趣。
「我是藤哥儿……」一想到他为什么哭,小胖子豆大的眼泪又往下滴,哭得不能遏止。
「停,不许哭。」真是的,他不觉得恶心吗?
被苏小小很凶恶的一喝,藤哥儿的泪水被吓住了。
「你脸上的血不擦一擦吗?」有这么笨的人吗?一直让血流个不止,和着鼻涕和眼泪……恶!快看不下去。
干么把自己搞得这般糟糕。
「擦了还会流。」他肩膀一耸一耸地,抽噎着道。
「你不会痛吗?」实在没办法忍受他一脸恶心,苏小小取出她刚学会刺绣时第一条绣成水鸭的帕子,帮他把脸上的脏污和血渍拭净,再用干净的另一面帕面按住他的伤处。
令人意外地,除了胖了些,小胖子打理干净后的脸庞相当俊秀,可是左脸从鼻子向下被尖锐物划破了口子,横过半张脸到耳朵处。
下手之人有点狠,皮肉往外翻,他伤得不轻。
「痛。」
「那你为什么不上药?」迟了会留下丑陋的疤痕。
「我娘叫我滚,说我让她看了很讨厌。」她不理他,看也不看他一眼,叫他到别的地方去。
苏小小问得很小声,「你娘是后娘?」
「亲娘。」他是娘亲生的。
「咦!亲娘?」她有没有听错。
「我娘只是不喜欢我,她比较喜欢云哥儿,云哥儿是小我五岁的弟弟。」云哥儿会撒娇,很爱笑。
「再怎么不喜欢你也要让人帮你伤口上药,你伤得很重耶!」哪有这样做娘的,换成是她娘,早哭得淅沥哗啦了,一口心肝一口宝贝儿的抱着她轻哄。
藤哥儿眼眶又红了,吸着鼻头,「我娘不要我,她……呜……不要让祖母瞧见,她会生气……」然后跟娘吵架,大声骂娘,让娘在下人面前没面子。
「是你娘伤你的?」苏小小指着他的脸。
「不是。」他用脏了的袖子擦泪。
「那是谁伤的?」在自个家里也这么危险,四处危机重重,真是不适合小孩子居住的环境。
「是英哥儿,他是我大哥,是姨娘生的,他说要跟我玩比剑,我们各自折了一根树枝当剑,我……长得胖,玩一会儿就很喘,跑不过他,他的树枝戳向我……」他喊不要玩了,英哥儿还是往他脸上戳。
小孩子受伤了,第一个找安慰的对象通常是娘亲,捂着满脸血的藤哥儿也不例外。
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跑向他娘亲的正院,他痛得止不住泪,只想娘亲抱抱他,为他止血,说两句心疼的话,让他受伤后有个抚慰。
可是正在替弟弟穿鞋的娘亲背着他,口气不快地叫他别来烦她,滚回祖母的院落,她忙得很,没空理会他。
母亲无情的拒绝,对才七、八岁的少年而言,心里的伤比身体上的伤更痛。
娘亲的喝声一起,不知该何去何从的藤哥儿哭得眼睛都花了,只好跑到无人的树底下捂嘴低泣,因为他怕被人听见了。
娘亲厌恶他,爹和他也不亲近,每天在外忙着赚钱,一个月见上一面实属平常,而唯一对他好的祖母身子骨不好,常常在生病,他不能加重她的病情。
家里很大,下人很多,可是他却很害怕,没有一个人可以保护他,他们都不喜欢他。
「他大你几岁?」姨娘生的,难怪了,嫡庶有别,庶长子嫉妒嫡子,存心要弄废他也不奇怪。
「一……一岁。」他又想哭了,他的脸好痛。
听到差一岁,又看他的体型,苏小小有吐血的感觉,「他比你高,比你壮,比你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