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天气热,而是她连走了数个时辰,时走、时停、时而蹲下,而且身上的短袄又塞足了棉花,十分暖和,她走着走着就热了,满头大汗,巴不得把新袄子丢下扔在一旁。
若是问起其他的丫头,肯定打着哆嗦直喊冷,非抱着暖炉不出门,前儿个刚下过第一场冬雪,地上还有点湿泞。
冬日不热,热的是人,一块又一块的石料近在眼前,而三分之一含有玉石,成语雁哪能不兴奋地浑身沸腾,恨不得把每一块石料都摸过,让人开出最耀眼美丽的玉石。
“你热?”牟琬琰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叫人抱来一床西域毛毯铺在脚下。“大哥,你该找个大夫瞧瞧小雁子,头烫发热不是好事,八成受了风寒,让大夫开最苦的药给她治治,别讳疾忌医。”
“三小姐,你怎么跟主子一样坏,诅咒别人生病,我很好,活蹦乱跳,再绕上几圈也没事。”
就是腿软,有些使不上劲,多歇歇就有劲了,她听见自己装银子的小匣子里发出叮叮咚咚的银子声响。
牟长嵩答应她只要找出十块含有玉石的石料,每多出一块便打赏一两银子,她都做着记号,等着解石时好拿银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如此热衷的探宝,全为了心爱的银子姑娘,元宝弟弟,多多益善。
“我跟他是打一个娘胎出来的,当然一样……啊!我哪有他坏,他才是彻头彻尾的阴险小人,本小姐是好人,你以下犯上冒犯我了,我要罚你。”她明明善良热心,哪来的坏心眼,小雁子白长了一双好眼,瞎了。
“好,罚我把剩下的石料都看完。”她可爱的银子呀!语雁姊姊来了,你们乖乖等我点红。
点上江漆表示有绿,石中藏玉。
“剩下的石……石料?”牟琬琰惊愕的瞠大眼。成语雁疯了?
“琬琰,你要的那套绿松石镶南珠头面没了。”说他阴险?对自家兄长多有诽谤的妹妹还不如没有。
“喔!没了就没了,再换一套……啊!等等,你说什么,你不给我绿松石镶南珠头面?”她讶然地跳起来,而后发怒地挥动小粉拳,不敢相信他会这样威胁她。
“哎呀!没办法,谁叫我是彻头彻尾的阴险小人,脾性阴暗不定,只凭一时喜好,你是牟府的千金,什么也不缺,干脆转送忙了一上午的小雁子……”她老戴那根蝴蝶簪,没别的珠钗好戴吗?让人看了真不爽。
他有这般亏待她吗?好像他是多么不良的主子,没良心又恶劣,只会奴役丫头而无赏赐。
“我缺,不准送人。”她大叫,用斜眼瞪了成语雁一眼,威胁她不许跟自己抢,那是她的。
“可是我很坏,不想成全你。”他笑咪咪地吊她胃口,一如在驴子鼻前吊颗大白菜,近在眼前却吃不到。
她软着声音扯扯他衣袖。“我错了,大哥,是我把你和二哥的为人搞错了,他才是全身长脓的大坏人,你是最疼妹妹的好哥哥,我一辈子景仰你,敬爱你到死。”
“口蜜腹剑。”为了头面她还真弯得下腰。
“真心话。”她捂着胸口发誓。
“我考虑考虑。”不能太宠她,以免宠出个女纨裤。
“大哥……”她双手合掌,面露哀求。
“小雁子,你在哭什么?”看到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的滑落,牟长嵩心口揪了一下,微疼。
她哭了吗?成语雁伸手抚向面颊,果然手心湿湿的。
“我很羡慕你们兄妹情深。”
牟府两兄妹哭笑不得。
“有什么好情深,分明是来讨债的,她一年从我这讨走几副头面,多到数不清了,等她出嫁时怕是抬不动了。”看着妹妹清婉面容,他宠爱的扬唇。